一事,我怀着私怨想与他一较高下,此事传出去未必光彩,无须再提。”
荀绍好笑,不提的话,这功劳不就平白无故成她的了?
积雪消融,春风拂面,连西北都开始感受到微弱的春意时,朝廷派来了官员。
荀绍将手下副将们送走,与周丰容坐在亭中演对军阵,抬头就见竹秀领着杜衡来了,立即起身相迎。
“荀将军得胜,大快人心啊!”杜衡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朝她和周丰容分别见了礼。
“杜大人客气。”
杜衡道:“今日在下跑这一趟,一来是替朝廷送来些款项以备西北重建;二来是看看西北如今民生,回去禀报陛下;三则是桩小事。”他呵呵笑着,朝身后摆摆手,立即有三个下人上前,每人手中竟捧着一只大碗。
“这是……”荀绍已闻到酒香,暗自激动。
“宁都侯说将军骁勇善战,乃国之栋梁,他感佩在心,无以言表,只能奉上三碗薄酒,还望将军笑纳。”
若是应璟在跟前,荀绍真要夸他一句了,当即便拱了手道:“多谢宁都侯,本将却之不恭了。”
正伸手去端,身后一直坐着的周丰容忽然道:“慢着。”
荀绍转头就见他皱着眉紧盯着那三碗酒,蓦地瞥她一眼,眼神竟满含警示之意。
她恍然记起先帝时曾有官员明争暗斗,东北军营有个主将打了胜仗,却被朝中“赐酒”给害了性命,想必他要提醒她的就是这个。
荀绍看看杜衡,怕他起疑,朝周丰容笑道:“大将军稍候,末将喝完这三碗酒便马上来接着演阵。”说完从左往右依次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合浦风酒,西北烈酒,汝南涤秋醉。好,实在再好不过!”荀绍抹了抹唇,朝杜衡行礼:“多谢宁都侯赐酒。”
杜衡瞥一眼周丰容,又呵呵笑道:“荀将军不必客气,宁都侯将荀小公子照顾的也很好,你们交情这般过硬,他对你得胜一事是真心高兴啊。宁都侯还让在下转告将军,待将军还朝,他会代替陛下和太后出城三十里相迎的。”
荀绍再次行礼道谢。
杜衡告辞离去,她转头一看,亭中已没了周丰容的身影。
竹秀从旁边神不知鬼不觉地闪出来,神神秘秘地道:“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大将军这段时日一直留在西北,莫不是为了你吧?”
“怎么可能。”荀绍还在回味美酒,咂着嘴白了她一眼。
竹秀切了一声:“那你说他怎么还不走?若说开始是为了国家打仗,那现在仗打赢了,他又帮你重建凉州,又与你讨论阵法战术,以前在洛阳时他会跟你做这些事?他转变了许多,别说你没看出来!”
荀绍仔细想了想周丰容来此之后的所作所为,甚至是他说的话和神情举止,最后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大将军的心思我就不琢磨了,我自己下的决定,当断则断。难不成他真回心转意,我就再欢天喜地贴上去?”
竹秀叹息:“我也不希望这样啊,可要再来一个你愿意贴,他也愿意被你贴的,似乎很困难啊……”
荀绍瞪她。
西北已渐渐安定,周丰容决定告辞离开西北。他已数日没与荀绍私下接触,临走也没有刻意道别,走得几乎有些悄无声息。
当日午后荀绍巡视完凉州城回来,就听说大将军已率人马到了城门口,忙赶去相送,竟只来得及见到队伍的尾巴,好在霍江城替她送了人,也不算太失礼。
霍江城策马到她身边,远眺一眼道:“大将军为人虽然淡漠了点,却秉性正直,昭义军曹刘二将被斩,只怕他心有不快,却还是肯助人危困,也难怪少主会对他……”
荀绍干咳几声:“军师就不要取笑我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