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葬已经早有心理准备,根本没被吓到。
他还端着碗,不紧不慢舀了一勺炒饭送入口中。
嚼嚼嚼。
这是李婶的眼睛。
宋葬盯她半天,从眼尾熟悉的细纹中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原来李婶已经死了。
当李婶死亡这一认知,从宋葬心间缓缓浮现,下一瞬,壮汉嚣张恶劣的怒骂声戛然而止。
敲门声也随之陡然消失,只剩阵阵撕心裂肺的惊惶惨叫,回荡在走廊上。
壮汉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起初像条激烈的鱼在疯狂挣扎、嘶哑哭号着,最终却根本难以抵抗,眨眼间蓦地没了声音。
宋葬也不着急,还在安静吃饭。
他扒拉完最后两口,回厨房洗碗刷锅,折腾了大约五分钟,屋外依然无比宁静。
于是宋葬放心地推开了防盗门。
右侧邻居家门口,扯出一条绵延拖拽的漫长血迹,与左侧李婶的房门紧密相连。
好一个简明扼要的凶杀案现场。
壮汉临死前的出血量极大,新鲜粘稠的血液在走廊上肆意积蓄,一点一点流向宋葬的方向。
宋葬微微皱眉,首先拍照录像存证,随后拎起吸水拖把,将家门前的血污全部清理干净,反复喷洒空气清新剂。
被殷臣影响,如今宋葬也越来越爱干净,忍不了脏东西进入自己的领地。
在有超自然现象存在的世界里,保存完美犯罪现场,其实是最没必要的一个环节。
趁着家里有清洁用品,宋葬干脆在走廊做了次大扫除,染上血点的消防门与电梯按键,砖缝间的血污霉斑,统统都要处理。
不出多时,原本乱七八糟、泛着细微霉味儿的老旧走廊,如今打理得整齐漂亮,空气中弥漫着香喷喷的甜橙味道。就连安装不规范的消防水管,也被宋葬重新调整到可用状态。
宋葬满意地呼了口气,神清气爽,顺手把现场录像发给寸头,然后……轻手轻脚地撬开了壮汉的家门。
一进门他就毫不犹豫屏住呼吸,蹙紧了眉。
积攒已久的酸涩汗臭味,犹如毒气般汹涌扑面而来,鞋架里隐隐弥散的潮湿气息更是臭不可闻。
若是敞开了呼吸这屋内的空气,恐怕一不小心就会真菌感染。
宋葬加快动作,在壮汉屋里翻找出各种品牌的剧毒老鼠药,甚至还有两瓶撕了包装的百草枯。其中一瓶,已然被用掉了半个瓶盖的分量。
半个瓶盖的百草枯看似不多,但只要被吞入腹中,便等同于百分之百的致死计量。
那个仍在医院ICU艰难续命的幼童,很有可能就是误食了这种农药。
“破案了,原来你才是那个到处投毒的家伙。”宋葬微微眯眼。
这种人,被残忍虐杀也是活该。
当然……李婶把猫肋骨做成土豆焖排骨、投喂无辜邻居的行为,性质也没比投毒好到哪儿去,同样非常变态。
作为一个死宅,宋葬社交圈子极为狭窄。能频繁进入他家门的邻居,只有李婶。
也唯有李婶擅长如此精巧的针线手艺,能把豆袋沙发底部的缝合线拆开,又不着痕迹地缝补回去,从外表上看丝毫没有惹人生疑。
他的两个邻居都有问题,全是变态。
宋葬暗自腹诽,手上动作也没耽搁。收走所有毒药以后,他顺手偷了一箱全新的可乐,一把快递盒里尚未拆封的瑞士军刀,以及壮汉的手机电脑。
反正这男的死了,但可乐是无辜的!
收刮完毕,宋葬快速回家洗了个战斗澡,换上舒适柔软的家居服,倒好一杯冰可乐,悠哉游哉打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