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晃,只将特意替他带来的茶果点心交给他,就又匆匆离开了。
顾春又撑起身来将第二盏茶一口灌了,这才翻着白眼躺回去,拿右手手背软软压在额头,软声笑啐:“真是闲的你,一边看着册子还一边数我笑了几次?有病。”
闷闷甩开脑中顾春与隋峻相谈甚欢的画面,李崇琰站起身将茶盏搁回木桌上,又拖了椅子过来坐得离她近些,捧起先前那本厚册子随手翻着。
片刻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低声解释道:“我可不是言而无信,只是昨夜回去想了想,若我来帮你,只怕卫钊下不了台,你也要为难,所以我才只叫隋峻去帮你的。”
虽眼下对团山的情况尚不完全清楚,可他既已恢复记忆,自能体谅卫钊的难处。
之前顾春说过,卫家掌管本寨出入防务,卫钊又是下任家主的人选,所以当日顾春闯寨门虽事出有因,可毕竟坏了规矩,若卫钊不能秉公持正,今后便不好服众。
解释了这一堆,见顾春仍是闭眼躺在长凳上也没个回应,李崇琰心中不安,索性伸直长腿轻踢了凳脚两下。
“别、别闹,腰快断了……”顾春有气无力的哎哎叫唤了两声,却仍旧躺着不愿动弹,只是难受地嗔他一眼,“我知道,又没说你什么。”
哪怕他再怎么不受陛下重视,毕竟还是个皇子,整个团山谁敢真让他亲自下茶地?但卫钊若看在他的面子上就免了她剩下的罚,那在旁人眼中可就威严扫地了。
见她通情达理,李崇琰心中愈发愧疚。她这一顿罚说到底还是因为帮他才挨的,他总觉得自己该替她做点什么才对。
顾春看出他神色间的困扰,便喃喃笑着扯开话题:“怎么没见燕临?”
“哦,我让他下山去宜阳办些事,既我得在这里待两年,总要添置些东西的,”李崇琰心不在焉地翻动着手中的册子,忽然转口道,“对了,卫钊拿了果子来,你要吃吗?”
“我想吃,但我没力气……”顾春闭眼应得气若游丝。她是又累又饿,但也不想动。
李崇琰想了想,转身从卫钊带来的那篮果子单手捧出一把山莓。
洗好的山莓艳红喜人,一颗颗小小的个头可爱得很,迎着阳光似面上覆了水盈盈的薄膜,看着就叫人想咽口水。
“张嘴。”
顾春眯眼一瞧,满意地弯起了唇角,却还是对他这副“嗟,来食”的语气表示不满:“既要报恩,就该更尊敬一些。”
李崇琰被她理直气壮的模样逗笑,立刻改了恭敬的语气:“请张嘴。”
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一顿投喂,又在长凳上眯了大约半柱香后,顾春终于感觉缓过来了些,这才揉着困倦的眼懒坐起来。
垂着脑袋醒了会儿神,顾春瞥见李崇琰仍捧着那本厚册子坐在跟前,便揉着腰懒洋洋地嘀咕了一句:“看什么呢?看一上午了。”
“司家家谱。”
“哦。”
顾春站起来,打了个呵欠正要出棚子去继续忙,忽地如梦初醒,猛一回头:“你竟上了白石楼?!”
白石楼是本寨唯一的藏书楼,四大姓的家谱以及一些珍贵的文献都在其中,由司家旁支指派了专人看守,寨中的人需持四大姓家主任一令牌,才能入内借阅这些书册。
顾春来了本寨十年,也只上过白石楼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