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蒙听到李慎思的赞声,抱拳回道:“运气!运气!刚进来就看到一头鹿。”
李慎思见陈山蒙先机得手,顿时争胜心就起来了,立马打马往林中而去,后面的一对兵士随他蹿入了林中。
李慎思毕竟是从小打猎,在林中,他就像有了嗅觉一般,看那粪便环境就能判断出猎物的大致方向。
不过一个多时辰,已经连射了四五头大货,可谓收获颇丰。
一个牵着黄狗的兵士,笑道:“大人,以我们的斩获,压陈山蒙大人一头,恐怕是绰绰有余了。看来,今年的文官第一,非大人莫属了!”
李慎思坐在马上,笑道:“小子!眼光放开!老子就是打猎的祖宗!我既然来了,就是猎场第一!什么文官第一!老子不稀罕!”
“是,是,是!大人威武!”
随着这群猎队走远,在一根沾满血迹的箭头旁,一个身影忽然从树冠里,跳了下来,他看着在林中时隐时现的猎队,目色闪动。
这人,就是昨夜就赶来,睡在那树冠上的段融。
段融身形忽闪,已经在林中的树冠内穿梭,同时他的神识已经完全放开,四周尽数笼罩……
转眼又一个时辰过去了,看日头的方位,眼见就要交未时。而申时三刻,天坛之上的祭天大典就开始了。
算起来,秋猎之礼,也就只剩下一个时辰了。
李慎思已经斩获了十多头大货,小猎物更是不计其数,但是他觉得还不够。
就在这时,李慎思忽然盯着不远处地上的一坨新鲜的粪便,目色一亮。“是犀牛,附近有犀牛!”
“快!”李慎思叫了一声。“把黄狗给我撒了。”
那兵士让黄狗嗅过粪便后,正准备撒开,忽然林中不远处,一团灰影一蹿而过。
李慎思心头大热。“在那!给我赌住!”
他随着便打马冲了过去,那些兵士亦开始骑马围堵。
很快,那头犀牛已经被兵士们赶得,向李慎思这边冲来。
李慎思眼见那犀牛冲出密林,斜向他这边冲来,他嘴角轻蔑一笑,陡然便在马匹上站起身来,弯弓如满月,箭镞随着奔跑的犀牛移动着。
他很确信,他一箭就能射中犀牛的脖颈要害,下一箭再射向肚皮!这头犀牛,就跑不了多远就得趴下!
就在李慎思,手中箭镞要出手之时,他耳朵听到的并不是“咻”的箭羽破空声,而且轻微的啪的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他的右脚竟然一空,身体陡然一歪,箭镞也几乎是同时射出!
但此箭是决计无法射中犀牛的!
就在这时,躲在远处的段融却是目色一怔,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忽然他便身形连纵,快如鬼魅,在某个合适的位置,便心念催动,一记半生品的神魂刺,便向李慎思射了过去。
这枚神魂刺,段融并未将其炼化成为成品,因为他并不是要在此时,射得李慎思神魂破碎,当场身亡。
在这里,他无法毁尸灭迹,练过胎藏经的强者,一旦察看李慎思的神魂,就知道他是中了神魂刺,神魂破碎而亡!
故而,他并不是要在此地杀李慎思!这里,只是一个前奏,就如同故事的铺垫一般。
每一个让人信以为真的事情,必须有完成的前因后果。
要想在舆论场里,引导舆论的走向,前因后果便很重要。
只有具备了完整的故事链,人们才会深信不疑。
故而,这前奏是必须的,决不可缺少。
那记半成品的神魂刺,就在李慎思箭镞出手的瞬间,便如无形之物,直穿他的眉心而过!
神魂之刺,无声无息,肉眼难见!
李慎思眼见身体一歪,箭镞射偏,顿时心头恼怒,暗骂枢密院搞得什么劣质马镫,这不是耽搁我拿下猎场第一嘛!
李慎思毕竟是真气境第四重的武者,他正准备稳住身形,搭箭再射!
就在这时,他的脑颅里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就如同有人将一枚烧红的铁钉,扔进了他的脑子里。
李慎思惨叫一声,栽倒马下,昏死了过去。
李慎思的惨叫声,惊动了那些兵士,众人立马围了过来,只见倒地的李慎思,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那兵士中的副手,一见李慎思这幅模样,顿时大惊!
李慎思如果在此地出了意外,甚至身死,他们这些随行之人,全部都要连坐!
“快!去找陈大人、葛大人和姜大人来!就说李慎思大人出了!”那副手面色焦急地叫道。
那些兵士闻言,立马会意,随即跨马,向各处奔去。
府主和一令四卿中,府主汪茂春和光禄大夫朱正甫,都不参加秋猎之礼,已经往天坛去了。
在猎场中的,还是大理寺卿陈山蒙、谏议大夫葛亨泰,还有就是今年刚上任的大都护姜灼云。
不过没多大功夫,数匹马便奔袭而来,一见这边的猎队,三道身影,便忽然从马上飞起,施展身形落在了李慎思的不远处。
此时,李慎思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他的脸色很是苍白,嘴唇和手都在颤抖着……
陈山蒙抓住了李慎思的手,看着他问道:“李大人,你怎么了?”
李慎思嘴唇哆嗦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葛亨泰目色一凝,瞪向一旁搀扶着李慎思的副手,问道:“你说!出了什么事?”
“方才李大人,在射杀一头犀牛时,马镫忽然断了!李大人……他堕马栽倒……”
“堕马栽倒?!”陈山蒙和葛亨泰闻言,都是目色惊愕。
李慎思毕竟是真气境第四重的武者,就算马镫断了,也不至于堕马栽倒。而且就算是堕马栽倒,也不该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陈山蒙毕竟是刑名出身,对于断案的细节很是在意,他立马就走了过去,查看了一番那马镫的断口处。
陈山蒙的目色一跳。只见那马镫的断口处有许多小孔,显然极不正常!
陈山蒙直接取下了那幅马镫,拿在了手里,然后扭头看向李慎思,问道:“李大人,再过一个时辰就是祭天大典了,你还支撑得住吗?要是不行,我派人送你回城休养!”
李慎思闻言,摆了摆手,支吾道:“我……可以……歇……就好……”
陈山蒙知道李慎思的意思,他毕竟是刚上任两个月,又是如此重要的大典,更何况,典礼的程序中,编排了他的礼仪,他如何能缺席呢?
“那好,李大人,那你在这休息一会儿。一个时辰后,我们一起上天坛。”
李慎思闻言,点了点头。
陈山蒙却再次目色深邃地看向手中的马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