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那布皱眉道:“怎么?大将军您没看出来吗?”
李怜云讪讪笑道:“哦,通过今日群臣对圣女的反应,本王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而且坊间类似的传闻,本王也曾略有耳闻。不过,那些道听途说之事,本王实在是不敢信以为真呐。”
萨那布叹道:“哎!那些不是什么道听途说,诚如大将军今日所见,那些都是真的呀!”
见萨那布一脸愁容,李怜云也只好装作感同身受的样子说道:“哎呀!本王原以为老兄你即将称帝,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却没曾想你竟会是这般的处境!”
萨那布点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月氏的局势会变成今天这样。”
李怜云安慰道:“老兄啊,其实你也不必在意。至少,你还是月氏名义上的首领呀!而且,那些个文武百官对你也是蛮尊敬的嘛。你就不要患得患失了。”接着又话锋一转,故作疑惑道:“只是···本王有些不明白,她一个女流之辈,又怎么会成为你们月氏的主宰呢?”
闻得此言,萨那布忙煞有其事地说道:“大将军,您可不能小瞧了圣女啊!”
李怜云皱眉道:“哦?此话怎讲?”
“哎!”萨那布慨叹一声,陷入了回忆之中。良久过后,他才收回思绪,说道:“这事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
李怜云急忙应道:“愿闻其详。”
萨那布叹道:“大将军还记得当年你我一同剿灭冒顿之事吗?”
李怜云点头道:“当然记得!那时的老兄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呀!”接着又皱眉问道:“不过,老兄你提这事作甚?难道圣女与此事有关?”
萨那布摇头道:“圣女倒是与此事无关,只是,如今的一切都是源起于那时。”
李怜云疑惑道:“哦?是吗?”
萨那布点头应道:“是啊!剿灭冒顿后,我便回朝复命。月氏王得知冒顿已死,国仇得报,心中十分高兴,于是就当场赏赐了许多金银与封地给了我贵霜翕侯部。岂料此举竟成了我月氏内乱的开端。”
李怜云惊讶道:“啊!?莫非是因为此举引得其他四翕侯妒功嫉能,从而导致了月氏的内乱!?”
萨那布叹道:“大将军英明!您猜的真是一点没错!原本月氏最强大的部族并非是我贵霜翕侯部,而是休密、双靡、肸顿三部。可是得到了大王赏赐的金银和封地之后,我贵霜翕侯部便一跃成为了月氏最强大的部族。”
李怜云接过话茬说道:“那休密、双靡、肸顿三部见不得你们做大,便对你们刀兵相向。”
萨那布点头道:“是啊。不过,以他们当时的实力,并不敢与我部正面交锋,所以他们便联起手来想要兼并最为弱小的高附翕侯部,以壮大他们自己的实力。”
李怜云应道:“高附翕侯部势单力孤,于是便向你们求援。”
萨那布回道:“不错。高附翕侯部苦战三日,几近覆灭,于是便向我部紧急求援。起初,我为了月氏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对休密、双靡、肸顿三部选择了隐忍,岂料我越是忍让,他们就越是得寸进尺!无奈之下,我只能与他们兵戎相见。哎!”
说罢,萨那布不禁慨叹一声,满是悲痛的陷入了回忆之中。
李怜云不忍搅扰,于是便默默在旁自斟自饮,直到萨那布抽回思绪,他才饶有兴致地问道:“后来呢?”
萨那布满上了一杯,继续说道:“战事初期,我军的进展颇为顺利,经过几次大战,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只需再来一场决战,便能取得全面胜利。只可惜······”
说到这,萨那布稍作停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李怜云见状,立即将萨那布的酒杯倒满,随即问道:“只可惜什么?”
萨那布叹道:“只可惜···在决战前夕,我这不争气的身子骨却一下子病垮了!”
“啊!?”李怜云惊讶一声道:“金扎之前跟本王说你偶染风寒,一病不起,本王还纳闷呢!以你的体魄,怎么会因一点风寒就一病不起呢!?敢情你这是累垮的呀!”
萨那布点头道:“是啊!让大将军见笑啦!我本就年事已高,再加上连年征战,杀戮无数,自然是不堪其重,身心俱疲。至决战前夕,我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巧的是,那晚正好又染上了风寒,所以一下子就病倒了。”
“哦!原来如此!”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大好的局面不会也因此给葬送了吧?”
萨那布回道:“正是。我病倒之后,贵霜将士军心受挫,而我那两个不成才的儿子又经验尚浅,所以我军最终惜败于三部联军之手。在这之后,形势更是急转直下,那三部联军得知我重病不起,立时便趁机向我部发起了全面进攻。而我部群龙无首,节节败退,很快就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李怜云听得阵阵入神,不禁好奇问道:“这个时候,该云惜圣女登场了吧!?”
萨那布点头叹道:“大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呐!不错!在这危急关头,一名神秘女子从军中脱颖而出,助我军稳住了阵脚。之后,她更是率领我军力挽狂澜,击败了三部联军。不用我说您也知道,这位神秘的女子便是云惜圣女!”
李怜云惊讶道:“如此说来,这圣女还真是有些能耐啊!”
萨那布笑道:“岂止有些能耐!?简直是神通广大呀!不仅三军将士将其奉为神明,就连我那两个儿子也对她言听计从!之后的十年间,她更是率领我贵霜军陆续平定其他四翕侯,实现了我月氏前所未有的大一统局面!您说,这样的奇女子,世间能有几个啊?”
闻得此言,李怜云不禁叹道:“月氏能够一统,此女居功甚伟!难怪她能成为月氏背后的主宰了!”接着又话锋一转,皱眉对萨那布试探道:“不过···老兄你在月氏也是德高望重,拥有不少亲信旧部,难道,你就没想过号召旧部,取她而代之吗?”
萨那布笑道:“不瞒您说,起初我还真的有过这个想法。可是后来我发现圣女并非是奸邪之辈,她虽把持大权,但却施行仁政,善待我父子三人和月氏的臣民。可以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全心全意为了月氏。因此,我也就是释然了。”
李怜云不解道:“听你这么说,似乎你对圣女也没什么不满呀!那你还诉什么苦啊!?”
萨那布笑道:“大将军!您误会了!其实我心里苦的并不是圣女她在背后把持朝政,而是圣女她不肯站出来登基称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