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7爱情这回事（2）
顾晓楠一路快走，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刚好她旁边的那个电梯开了门，她准备进去，里面却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看起来都是五六十岁的，衣着却很是讲究的，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像是随从一样，手上还提着个花篮，看样子是来看病人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再注意，就下楼了。
而这三个人，去的却是江毓仁的病房，他们正是常书记、聂小凤和常书记的秘书。
病房里，江家的三个人在那里因为顾晓楠的事沉默不语，江毓仁靠着沙发半躺着，江启华在生气，叶桂芝坐在一旁。
病房门口传来敲门声，叶桂芝赶忙起身去看。
“是老常和小凤啊，快请进请进！”叶桂芝忙笑脸相迎。
江启华看见常书记和聂小凤进来，站起身微笑着招呼他们入座。
见江毓仁要起来，聂小凤忙：“毓仁赶紧躺着别动。”
常书记的秘书将花篮交给叶桂芝，问候了江启华，就跟江毓仁微微点点头，然后退出了病房，去聂瑾那边。
“老江、叶大姐，真是对不起，我们昨天就该过来的，可是瑾儿那边——”聂小凤拉着叶桂芝的手。
“千万别这么，瑾儿怎么样了？昨天我们过去的时候，看她在休息，就没进去打扰。”叶桂芝问聂小凤。
“好些了。”聂小凤道“那孩子昨天就吵着要过来看毓仁，被我拦住了。”
听聂小凤这话，江启华和叶桂芝的心里都有怪怪的感觉。
“毓仁，怎么样？我都听瑾儿了，是她太任性，要不然，也不会出这事。”常书记慈祥地笑着，看向江毓仁，道。
江毓仁不知道聂瑾都跟她父母了什么，可是，见此情形，忙：“不怪她，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常书记、聂阿姨，对不起！”
“哎呀，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聂小凤笑着。
四位家长都笑了，只是江家二老的心情和聂瑾父母不同，万一顾晓楠进来怎么办？
常书记又关切地问了江毓仁的病情，正好江毓仁的主治医生过来给他做检查、安排今天的治疗方案。常书记很仔细地询问了医生，医生当然认得眼前的人是谁，自然是很认真地回答。
“那毓仁，你就去里面吧，我们和你爸妈坐着聊一会儿。”常书记道。
护士便过来扶起江毓仁往里间的病房走去，医生也跟了过去。
两方的家长坐在客厅里聊着，聊的都是两个孩子的事。江启华夫妇明显感觉到常书记和聂小凤前来，并非只是探病那么简单。只是因为大家都不明，也就这么过去了。
叶桂芝满心担心顾晓楠回来被常书记他们撞见，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凤，瑾儿现在应该醒了吧，我和老江一起和你们过去陪陪孩子。”
“真是，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聂小凤客气道。
“应该的应该的。”叶桂芝道。
江启华和常书记也起身，四人便往聂瑾的病房走去，聂瑾的病房和江毓仁的在同层，但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顾晓楠下楼去到住院部对面的食堂，有不少人都在这里买早饭吃东西，她随便买了一份稀饭和几个菜包子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虽然在吃饭，可是她根本不能静心。
首先就是关于车祸的疑问。难道江毓仁是和聂瑾在一起出的车祸？他们为什么在一起？听那两位医生的谈话，聂瑾是要出国，那就是，或许她是在离开之前才和江毓仁见面的。这也很正常，毕竟他们交往了好几年，见面也是应该的。可为什么后来会出了车祸呢？
其次，江毓仁为什么要让她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让他的父母认识她吗？让她认识他的父母，又是为什么？
再次，他住在那个病房里，聂瑾是省委书记的女儿，肯定住的也是很高级的病房。她已经从住院部楼层索引里看了，这家医院的高干病房就是二十六、二十七和二十八楼，那么，聂瑾应该也在这三层楼里的某个病房里。问题来了，江毓仁明知这样，为什么还要让她过来陪他呢？他就不担心聂瑾知道吗？而且这还是聂瑾工作的单位，很容易会传到聂瑾的耳朵里。聂瑾一知道，她爸爸不就知道了吗？她爸爸一知道，肯定会收拾江毓仁，虽江毓仁和聂瑾分手了。那样的话——江毓仁怎么这么任性呢？
最后，那就是他父母的态度。顾晓楠再怎么后知后觉，他父母再怎么话客气，她还是能听得出他们是很排斥她的。虽然她很希望自己能被他的家庭接受，可是，很多事，并不是她能改变的。何况，江毓仁之前交往的是省委书记的女儿，而她顾晓楠只是个普通中学老师的女儿，他父母心里肯定会有很大的落差，不一定会接受她。这一点，她很能理解——尽管她不愿意这样。
问题都找出来了，接下来，她该怎么做？
有几个原则必须不能违背：第一，她不能让江毓仁被聂瑾父亲怪罪甚至收拾；第二，她不能让他的父母讨厌她——喜欢是不可能了，可是起码不能讨厌，否则将来她和江毓仁更麻烦。
她怎么想到和他将来怎么样？将来，他们的将来在哪里？
想到这里，她深深叹息一声。
不想那么远的事情了，根本没有意义。
那么，为了解决那几个问题，她必须想出办法。
于是，这个早饭，她整整吃了近一个小时，包子和稀饭都不知道凉成了什么样子。
吃完了早饭，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回他的病房的话，他父母会不会还在？她回去，会不会很尴尬？
就在她这样瞎想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江毓仁打来的。
“怎么还不回来？”他问。
“哦，我，我刚刚吃完饭。”她。
“你赶紧回来，我开始输液体了。”他，听她“哦”了一声，就准备挂电话。
“等等，你吃早饭了没？”她问。
“吃过了，你过来吧！”他完，就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塞进外套口袋，双手**口袋里，一步步朝着住院部大楼走去。
电梯停在二十六楼，她一直朝着他病房的方向而去，刚好路过护士工作站，就听见里面的护士们在聊天，好不好的就听见了聂瑾的名字。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站在门外。
“难道那个女的是聂医生家的第三者？”
“好像是吧！昨晚你们谁值班的，那个女的有没有离开江书记的病房？”
“昨晚值班的早就走了，你不会睡糊涂了吧，都这个点了，早换班了。”
“不过，聂医生那个样子，有第三者也不奇怪。哪个男人禁得住她那么折腾啊？外一科的姐妹都，聂医生二十四小时当中有二十个小时在医院的，话呢是有点夸张了，不过也差不多了。”
“昨晚那个女的，好像也就那样啊，江书记怎么就看上那种人的？”
“唉，真是暴殄天物。江书记那样的型男，竟然就落到那种女人的手上了。暴殄天物啊！”里面的护士们还在话，顾晓楠却再也不想听了，加快脚步走向江毓仁的病房。
走到门口，她轻轻敲了下门，因为想着他父母在，却是一个年轻男子开的门。
“请问你找谁？”那个年轻人问。
“哦，那个，我——”她不知道该怎么，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毓清，是谁？”里面的江毓仁喊了一声。
“哥，是个女的。”江毓清道。
“是楠楠吗？楠楠，快进来！”江毓仁道。
江毓清讶异地盯着顾晓楠，顾晓楠对他笑了下，推门进去。
“你怎么这么慢？吃个饭都要这么久？”江毓仁看见她，怪怨道。
她没话。
“哦，毓清，我介绍一下，这位，顾晓楠。”江毓仁对江毓清道，然后又对顾晓楠“我堂弟，江毓清！”
江毓清走过来，向顾晓楠伸出手，礼貌地笑了，：“原来你就是传中的顾晓楠啊！”顾晓楠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是传中的人了，望着江毓仁。
江毓仁不自然地笑了。
江毓清主动邀请顾晓楠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笑着：“心雅姐姐跟我们过你，你帮过大哥的忙。我们都很佩服你，大哥刚刚还跟我你很勇敢，而且，很有智慧。”
顾晓楠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只是看着江毓仁，眼神中流露出怪怨的神情。
“哦，大哥，我出门前碰到佩佩姐，她等会要过来看你！”江毓清道。
顾晓楠不知道江毓清所的佩佩姐是谁，可是，她不想在这里被很多人看到，她害怕——
“大哥刚刚赶我了，你来了就让我滚蛋，那我现在就滚蛋了，麻烦你照顾大哥。”江毓清笑着站起身，对顾晓楠。
顾晓楠也赶忙起身。
“我大哥很凶的，我再不走，他就要揍我了！”江毓清对顾晓楠，然后跟江毓仁挥挥手，快步走向病房的大门，顾晓楠跟过去送他，然后关上门走进去。
“我这个堂弟，嘴碎的很。”江毓仁对她“看着人高马大的，很多时候还跟个孩子一样。”
顾晓楠发现他这话的时候，有种不出的感觉，可能是对弟弟的怜惜吧！
他示意她坐在床边，然后拉着她的手，望着她。
“你笑什么？”她发觉他出了个车祸，心情反倒是好的很，莫不是脑子被撞坏了？哦，对了，好像是有脑震荡，难道是脑震荡的影响？
他只是拉着她的手，不话。
液体在塑料管子里滴落，流进他的血管。
“你爸妈呢？”沉默了好久，她才问。
“出去了。”他。
她低下头，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江毓仁不语，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
“有件事，我想和你，请你要答应我。”她仰起脸望着他。
“什么？”
她轻咬唇角，：“聂瑾和你一起出事的，是不是？”
他不知道她从哪里听的，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胡思乱想，反问道：“你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只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便实话实“我知道你和她见面是应该的，可是我——”
他低声笑了，道：“楠楠是醋坛子？”
“才不是，你别乱。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和她，为什么分手？她爸爸——”顾晓楠道。
“傻丫头，我和她的事，和你没关系，我们只是，只是，有些问题。”他。
“每一对情侣之间都会有问题的，你为什么不试着解决而要选择这种方式呢？”她问。
“你是觉得我不该和她分手？”他问。
她低下头，又抬起来，：“你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他却笑了，那神情很怪异，她不清。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她结婚，然后又和你在一起，是吗？”他问道。
“我——”她不出话来，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从没想过你竟然这么心胸宽大，或者，我应该换个法，”他的半躺着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凑近她，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眼，道“你不喜欢正大光明的做别人的女朋友或者妻子，而是喜欢偷偷摸摸做别人的情人，是吗？”
她突然觉得很委屈，却又很生气。
“为什么不回答？”他质问道。
“你以为我不愿意和你正大光明的交往吗？可是，你觉得现实吗可能吗？”她的眼眶中噙满泪水，盯着他“好，就算是你现在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好，可是，将来呢？等你仕途遇到挫折，等你被聂瑾父亲报复，到那时，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坦然这样坚定吗？你不会为你现在这种草率的决定而后悔吗？”
他微微怔住。
“我知道，你让我和你父母见面，是为了我好，为了我们好，可是，你父母是不会接受我的，我很清楚。如果他们逼你和我分开，你会吗？或者，他们现在不什么，默认我们的现状，等将来他们和我之间有了矛盾，你会站在谁的一边呢？”她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视线不曾移动分毫。
“还有，聂瑾在这间医院工作，你却让我过来陪你，你知道这会对聂瑾造成多大的打击吗？你知道别人会怎么评价吗？我可以不在意别人我是破坏你们感情的第三者，可是聂瑾呢？她是受人尊敬的医生，自己的前男友却和另一个女人在她的地盘上卿卿我我，你让她将来还怎么在这里立足？”
她的语速很快，每句话都很有条理。
他沉默着，望着她。
四目相视，没有闪躲没有隐藏。
“这就是你刚刚一直不愿来病房的原因吗？一个人躲在什么地方想这些？”他握着她的手，问。
她点头，道：“趁现在没几个人知道我在，你让我走吧，好吗？”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我知道我的行为有些草率了，可是，我不想将你置于那么尴尬的境地。”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苦心，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低下头。
“我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可是，我知道一点，我不愿和聂瑾一起生活，我不想在自己忙了一整天之后回到家里还是面对黑漆漆的屋子，心里很烦很乱的时候没有人会听我发牢骚，不想被人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楠楠，这就是我和聂瑾分手的原因，我想要的，她给不了我，只有你能。也许将来我会遇到很多的困难，也许会因为今天的决定而让事业受阻，可我不会后悔的，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后悔。不管别人接受还是不接受，我都不在意，只要你在身边就可以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过话，这样让她感动。
感动到生死相许了，不是吗？
他也奇怪，自己竟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将这些话出来了，没有经过思考，没有经过修饰。
良久，她才抬起头，泪眼蒙蒙地望着他，：“这算是甜言蜜语吗？”
他无声笑了，无奈地摇摇头，道：“你觉得呢？”
“的一点都不感人！”她流泪道。
“我就这个水平了，没办法。”他。
她破涕为笑，他叫道：“注意点形象，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乱！”她伸手就像平时一样地捶他，他几乎是尖叫了起来，她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地把他那输液体的左手手背给碰到了，里面的针头挑了起来。
“还愣着干嘛，叫护士啊！”他叫道。
顾晓楠赶忙起身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笨蛋，关掉开关！”他道。
好不容易手忙脚乱的弄好了，顾晓楠才发现江毓仁的双眼盯着病房门口，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糟了，竟然是聂瑾！坐在轮椅上的聂瑾！
她怎么在这里？她什么时候来的？
三人还来不及话，护士就冲进来了，赶忙给江毓仁重新扎针，折腾了几分钟。
“聂，聂医生——”待护士离开，顾晓楠忙叫道。
聂瑾的神情很怪异，不清她是生气还是伤心，就那么木然地盯着江毓仁。
江毓仁没话。
这情形实在太过尴尬，顾晓楠不知自己该做什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加不知道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