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的思绪很快便被呻吟声打断了。
躺在炕上的馒头双手安抚着肚子,轻轻地抚擦着,可是还是感到腹部变得紧缩,现在已经疼得让她难以压抑。
“太太。”梅儿赶紧放下扇子,掏出帕子轻轻地为她拭去额头上冒出的薄汗,“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馒头咬紧了牙关,自己太过于激动,肚子里的孩子提出了警告。她轻抚着腹部,柔声道:“不生气,不生气了。”
可是情况依旧没有好转,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剧烈,她咬紧了牙关,细心地安抚着狂躁不已地孩子。
梅儿紧张地瞧着,她现在除了叫大夫什么也帮不上忙:“快去请大夫。”她坐在炕沿边,焦急地叫着,“太太您忍忍,大夫一会儿就来。”
馒头深深地吸着气,用这种法子迫使自己立即平静下来,不再给肚子里的孩子一点负担。
终于,腹部的紧缩没有方才那么急促,呈现出缓和地趋势。馒头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没事了,好多了。”馒头抓住梅儿的手,有些虚弱地道,“你去倒杯水给我。”
梅儿连声答应着,大米儿赶紧倒了杯温水递给梅儿,由她服侍馒头喝下。
看着馒头不再咬住下唇,呼吸也算平顺,梅儿算是松了口气,还好没事。她拍拍胸口,强扯出个笑容:“太太您把我吓着了。”
她何尝也不是被这个孩子吓到了?馒头柔和地笑着,却忍不住给了自己大大的肚子一下:“还是个闺女的,比那两个还皮。”
梅儿见她给自己肚子一下,顿时惊慌失措,娇责声:“太太。”这万一再惊着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馒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不过是跟孩子在玩,这个孩子的胎动本来就比那两个要厉害,这些天她常能觉察到孩子的踢动,有力而有节奏。
“太太,小姐就是个文静的姑娘,也禁不起您这么地折腾。看看,她生气了!”梅儿打着胆子将手贴在了馒头的肚子上。她本来是要帮馒头盖好凉被,在整理地时候,清楚地感受到,馒头肚子里的孩子在踢她。
又来了。
馒头不由地苦笑一声,自己方才不过是想告诫下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真的想打她的,她的脾气还真是大,自己那么轻轻地一下,她居然就开始反抗了。
腹部又开始紧缩了,完了!是……
该死,孩子要早产了,这稳婆还没有请来。现在可是真的难办了,她自己虽然会接生,可是却从未帮自己接生过,‘救人者不能自救’的道理谁会不知道呢?
“太太!”
看着太太紧紧皱起的眉头,梅儿又紧张起来,她虽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可已经伺候太太生下两位小姐,临产前的反应她最清楚不过,难道太太要生了?
馒头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指挥着梅儿:“去,请稳婆,烧水。”
根本就用不着梅儿出去,大米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大声吩咐着:“你去让人把京城最好的稳婆请来。你去烧水。”
看着又跌跌撞撞跑进来的大米儿,馒头招了招手,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过来,扶我到床上躺着。”
她还是个孩子,遇到大事情还是会不知所措地,还好有梅儿在身边。
梅儿迅速地开着柜子,取出馒头先前准备好的小衣裳,小包被,放在炕上。又帮着往炕上放白布,忙活了好久,才过来搀着馒头在炕上躺下。
生孩子是痛苦的,即使是生过两个孩子,馒头还是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稳婆请来了,在她的指导下,馒头配合地呼吸着,用力往下坠。
可是这都三个多时辰了,孩子怎么还没出来,她这已经是第三胎了。生子双的时候不过是一个时辰那小丫头就出来了。应该说这一胎也很快地,可是怎么还没动静呢?
“太太,您用力。你们快去熬碗参汤给太太补补气。”稳婆和颜悦色地嘱咐着,扭头就对着守在床边的梅儿道,让她去端参汤。
厨房没准备参汤,太太从不喝这些东西,她忙取下腰间的钥匙,开了柜子,取出一根人参,捧到稳婆面前:“大娘,参片可以么?”她记得伺候太太生两位姑娘的时候都是含着参片的。
“也可以,你先切两片,余下的拿去熬汤。”圆脸的稳婆急急地交待两声,当她看到眼前的却是枝足叶大个人参时,忍不住擦擦自己的双眼,好家伙,果真是锦衣卫同知家,随便拿出的便是枝大参。
梅儿赶紧切了一片放进馒头地口中,急急地看着眯着双眼,暗自用劲地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