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风耳根发红,推了他一下,没能推动,躲也躲不开,只好能屈能伸的攀上陆饮鸩的脖子,仰头亲他,细声轻哄般道:“刮完胡子随便你怎么亲行不行?”
陆饮鸩捏了捏他脖颈后的软肉,闷笑着应了声:“好”。
洗漱过后陆饮鸩换下了睡衣,也穿了身正装,站在穿衣镜前慢条斯理的系上领带,整理着装。
出门的时候雨还在下,地上湿漉漉的,雨滴砸在脚边溅起小朵水花,瞬间消散,只在皮鞋上留下了淡淡的水迹。
司机把孟玉山和老夫人送回来以后就停车等着别墅门口,远远的瞧见陆饮鸩撑着一把黑色雨伞,揽着宋眠风的肩由远走近,心里感慨了一番虽然两个男人的爱情大多人听起来都觉得荒谬,但孟家少爷和这位先生走在一起是当真般配,叫他也觉得性别不是爱情的障碍,世俗的苛待也不是阻拦,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车门关上的声音叫他回过神来,他定了定心神,发动了引擎。
宋眠风和陆饮鸩坐在后座,上车以后陆饮鸩就没有再说话。收了伞,就开始慢慢的叠伞,把伞页按着褶皱顺平整,修长的手指被水珠打湿,捻了捻伞页的一角,又抚顺,顺着一个方向把伞页收拢卷起来,扣上伞扣。
宋眠风递了张纸巾给他,有些欲言又止。
陆饮鸩抬眸撞进一双微带担忧的眼里,顿时失笑:“在想什么?我只是习惯了,大概算强迫症吧,不把伞整理好,心里就不舒服。”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语带打趣的又添了一句,“宋先生对我的小习惯摸得很清啊。”
他方才不过是习惯性的捻了一下伞页角,这是他想事情的时候的一个小动作,大概是这段时间宋眠风总在书房陪着他看文件,注意到了。
陆饮鸩并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也是相处久了,宋眠风才慢慢的能从一些细微的神情和动作察觉到陆饮鸩的情绪。但情绪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有起有落的,有时候轻微的起落并不代表什么,就像陆饮鸩的沉默,和他漫不经心的整理收伞的动作,只是放在特殊的日子里,宋眠风一时就想多了……
“我有点担心你触情伤情,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你。”想到孟玉山和孟老夫人回来时低落沉痛的神色,宋眠风又觉得陆饮鸩或许只是在开导自己。
“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孝,但我对母亲其实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陆饮鸩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外祖父和外祖母待我很好,只是之前我一直把母亲的死因当做罪责背在身上,身体又差,难免消极怠日。”
从记事起,父母之间的恩怨就被绑在了他的身上,不懂事的时候也恨过,短暂的念头很快就会被爱意化解,是他自己选择了背负这一切,当做责任,当做业债。只是外祖父的执念日复一日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总觉得自己的生命里好像只剩下了报仇这么一件事,日子久了,便被仇恨遮住了双眼,看什么都索然无趣,活得辛苦,死了反倒解脱。
直到遇到宋眠风。
他的心里原本是一片荒原,枯草横生,万籁俱寂,直到遇到宋眠风——枯木逢春,开出花来春色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