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蚊子最多,她不爱在这久待,虚晃着身子起来。
白陆跟着起来,安静落后她两步走着。
通往宿舍楼的道旁,是躯干壮硕的两排香樟树。微风送来树叶的味道,繁茂树叶间的路灯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前面的人脚步虚浮,仿佛下一刻就会摔倒。
白陆无声看着她,上前去扶就被她推开。
胸膛被她手掌重重拍了几下,“是不是觉得我醉了?我跟你说了我没有醉!”
南柠自己摇摇晃晃往前走,到了宿舍大门外,才转身,侧着头打量跟过来的人,像是第一次认真地观察他。
她一句话都没说,看着白陆一步步慢慢靠近,然后在身前站定。
他摸了摸她的头,“头疼不疼?”
她愣愣点头。
“要不要让你舍友下来接你?”
她又点了点头,像是不会说话了。
白陆说:“手机给我,我帮你打电话。”
南柠没说话,把包送过去。白陆正翻找联系方式,边问她舍友的名字。
她忽然矮身由下至上打量他,捏了捏他的下巴,又捏捏自己的,“你是真的白陆?”
白陆嗯一声,知道她还没彻底清醒,给她一个舍友打电话。
还没说完,南柠突然夺了手机愤愤回头往里走。
白陆要跟上去,被门口的宿管拦住。
“南柠。”他在身后喊她。
南柠停下,脚步站不稳左摇右晃。
白陆现在有些不确定她是否已经醒了,乌黑的双眸中染上落寞,嗓音压得很低,“我妈准备起诉我爸,她想让我上庭作证。”
南柠回头,神情恍惚,眼前虚虚实实看不清。
她揉揉眼睛,听到白陆哑着声音问:“南柠,你说我去不去?”
一秒、两秒——
半分钟过去,她还是没动。
白陆两眼微垂,声音恢复冷静说:“没事了,你先站那别动,一会有人来接你。”
他站到了门口旁边的大树下等着,头顶的灯光将他的影子压缩成一团。
刚站稳,白陆就被一波冲击力给撞得踉跄后退几步。
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他微微发怔,倒是没料到南柠会突然来这么个动作。
没怎么犹豫,白陆环住她的背,低头问她怎么了。
南柠闷闷埋在他怀里。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此刻没有别的想法,想抱他,就抱了。
“我想好了,我选你。”她仰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但是表情迷糊,“不对,其实也没有其他人,就只有你,我就只能选你了。”
她语无伦次,白陆却听懂了。
“其实我胆子很小,我也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坚强,说我任性也好,耍无赖也好,从很久以前,我就想听你说一句,你喜欢我。”南柠额头蹭在他下巴上,用尽耐心慢吞吞开口,“可能我没那么聪明,不喜欢别扭地猜来猜去,我需要一个承诺,哪怕是口头承诺也行。我知道你有你离开的理由,可我也需要听到我想听的解释,哪怕你随便扯个谎,我也会打消之前所有的疑问——”
“——真的,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谎话连篇时她能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他,而现在,她却不敢抬头。
脸颊热热的,南柠觉得喉咙里那团棉花更往上了,要吐。
周边有车子的鸣笛,女生嬉闹的声音不绝于耳。
南柠靠在他怀里,却能清楚听到两人频率渐渐归一的心跳声。
“南柠,你现在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当然听得懂!”南柠哼一声,“我真的没有醉!”
“对不起,以前所有的事是我不对,我没有希望你能原谅我。”白陆抬起她下巴,四目相对,他望进那双坚定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