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范晴安注视著眼前的阮玟默,她手里拿了一根香烟,眼睛里透露著不谅解,而涨红的脸表示她正在生气。
“喝口茶,别在你妈面前抽烟。”许沐允理直气壮的抽走她手上的烟,活脱像是当年的潘造林。
“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一点也不在乎,充其量,我是个她与不爱的男人不情愿生下的孩子,这下子我明白了,为什么过去的十年来,她对我充耳不闻。”
好一段充满讽刺嘲笑的口吻,如果晴安不知道一切真相的话,她会谅解晴安的埋怨,但真相大白了,她却是令人心痛得幼稚。阮玟默愈想愈气。
“难怪我姓范,总有人得傲替死鬼!”
阮玟默手上的咖啡,就在范晴安的那句话之后,泼在她的脸上。
所有造林馆的员工都被吓坏了,大家庆幸著,还好许沐允在接近中午时把“休息中”的牌子给挂上,否则这一幕真不知要吓走多少客人。
“范辛达不是替死鬼,他给了我名分,却也给了我不幸。汶莱动乱的那年,他替拉比桑挨子弹、伤重之余,还是赶到礼堂给我一个名分,你怎么忍心对我死去的丈夫、给你姓氏的他,乱安罪名?”
没有父亲两个字,范晴安仍然没有从阮玟默嘴里听到父亲两字,就算自己现在被咖啡淋了满脸,这份心结仍没被咖啡给泼散,她还是不愿坦诚说出她的父亲就是范辛达吗?“呵呵,我想我跟商语云没两样,只有情人的爱,家庭的爱一点也不受施给我。”
范晴安真的是恼怒了,不过,眼前的阮玟默更甚于她的怒气,第二杯开水已经接著淋了她满脸,把一旁想制止的许沐允给看傻了。
这时挂上“休息中”的门被人开启,许沐允本想劝劝阮玟默的坏脾气,但接踵而来的麻烦,已经让他顾不得这么多,转过身走向门边,他急急的道歉“对不起,我们今天不营业。”
走进门的是个男人,他的发丝服贴,神情从容而笑,嘴上那两道胡子简洁有力,就像他的头发一样,面对许沐允,他敦而有礼的点个头,然后走向尴尬场面中的阮玟默母女眼前,顿时空气里的火药味似乎不见了,阮玟默怒意中的蹙眉也变成灿放的云朵一般,范晴安没见过她这样的抒解。
“怎么了?我来早了吗?你的家务事”看了范晴安一眼,男人这才又笑道:“处理好了吗?”
阮玟默只是微笑,并把文心兰取于手,站起来走向他、然后把花递给他“你把我最不会;的事交给了我,现在你来了,我把她还给你。”
说完这句话后,阮玟默的泪再也迫不及待的落下,并暗示著造林馆的众人退出这个地方,她决定不想跟范晴安正面冲突。
“你是谁?”眼见大家都离开了,范晴安难免失控的对著面前的陌生男人大吁。
他从容不迫的走近她,并坐在她对面,笑着回答“我叫潘造林,你认识我吗?”
范晴安差点没被他给吓死。
母亲才说完的暗恋情人,这会儿却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任谁也会被他给吓坏了,不过她的怒意却也因而忘却,只觉得眼前的他亲切而充满著父亲的影子天呀,她一定是渴望父爱太久了,怎么会把人都弄错了?她这辈子恐怕无缘享受父女之爱。
“你是晴安?”
“嗯,怎么,你也认得我吗?”
她那口气让潘造林以为那只是阮玟默未变老的化身。而范晴安则被他那一点也找不到生气的笑容给吓住了,他的度量更不小!
“这二十五年来,你活得自不自由?”
这算哪门子的问题,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问了这么笼统而不切实际的话?范晴安不住的皱眉疑惑。
“你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我,但我认识你也有二十五年了。”
好玄的一句话,这个人把她都搞糊涂了“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不懂!”
“从现在起,你就要失去自由了。”
“失去自由?”范晴安如坠云雾的搞不懂“很好,我喜欢,我妈放纵了我二十几年,我还没被囚禁过,做吧,我乐意之至。”
瞧她一脸的酸楚,潘造林更怕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会受不了。
“其实,玟默没把后来的事说详尽,对不?”
后来的事?范晴安不解,什么叫后来的事?
“美丽的小公主与英俊的王子结婚,然后过著幸福美满的日子。”
公主与王子?那不就是商语云与萨尼厄?!“可是我以为她是和你在一起!”
“是呀,是她和我,你难道不觉得我像王子吗?”
潘造林玩笑似的瓦解范晴安的严谨,她直觉的认定若他再年轻个二十岁,她定会喜欢他。
“而我们的公主”潘造林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然后门外有个坐轮椅的女人被阮玟默缓缓的推上前“你想见她吗?”
范晴安讶异极了,在同一天里,她看到阮玟默,听到了故事,还见到故事里的男女主角,这一切荒谬极了,她简直不敢相信。
不过范晴安还更是仔仔细细的看着商语云,果不其然,她的气质、她的温柔婉约真的看不出她敢爱敢恨的个性。
“你能上前吗!”商语云的声音好细,身子像是好虚弱,正招著手叫范晴安。
走到商语云眼前,范晴安有些犹疑的转著眼珠,看了阮玟默一眼才发觉她早哭肿一双眼,再转向商语云,范晴安毫不迟疑的问:尸你叫我吗?”
当范晴安杵在商语云眼前须臾,商语云便迫不及待的将手放在她颊边,满足而眼眶盈泪的笑说:“孩子,你快乐吗?”
范晴安直截了当的摇摇头,她一点也不在乎阮玟默怎么想,两人的心结似乎愈结愈大。
“我之所以让你留在这里,那是因为我知道王室不适合你,我希望你平凡的过日子,像是一般人一样,那种生活比较适合人过,你会怪我吗?”
商语云愈说范晴安愈是不懂,这到底是她把所有的疑问眼神都丢向阮玟默。
“很难懂吗?其实”带点苦涩,阮玟默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揭晓这个谜底“你的父母就在眼前。我当年的孩子,早在辛达死讯的那一天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