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带过数不清的学生,虽然教课做课题要求严格,为人也一丝不苟,但却极其护短,谢楚清是他当年那届学生里最看好的一个,当然也就对事事都上了心。
他这个学生对哪个教授都恭恭敬敬的,骨子里其实有主张得很,大课上都能跟老资历的教授当堂叫板辨是非,就更别说对别人了。只是谢楚清习惯了站在高处,当年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现在……
书房里,余老叹了口气,态度已经软和了下来:“我听说,你考了n大的动物医学。现在在市内当宠物医生吗?”
“您先消消气,”谢楚清抱着茶杯喝了一口,笑着出声,“我是这几个月才回来的,之前一直没来看您也是——”
“你为什么不来我心里还不清楚?”余老打断她,“是觉得太给我丢人了,不想来见我吧?”
谢楚清顿时小声:“被您看出来了。”
“没必要觉得丢人,我教出来的学生,我自己心里有数。”已经是现在这样了,当年论文抄袭的事现在再拿出来说也无用,余老又叹了声,“你发在《当代医学论谈》上的论文我看了,写得很好。”
余老看到了论文。她思索了一瞬,那就肯定也看到之后邱衍抄袭的新闻了。
不过余老并没有多提这件事,只是沉吟了几分钟,问了句:“还打算继续当宠物医生?”
谢楚清摇头:“其实我已经辞职了,想等过完年了以后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当宠物医生?”余老听见她辞了职,当下定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开口,“哪能那么大一个人了还到处跑?就在这里了。”
“p大附医的副院长上个月还问我要人,他们正好缺几个实习生,你要是想去,我等下就给他打个电话。”
他话转的太快,谢楚清没反应过来。
p大附医是有名的三甲医院,每年都会从p大挑一些学生去实习,但都是在校的医学生。她已经毕业了这么多年,余老如果举荐她,就会占掉一个原本的名额,而且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她斟酌了几秒,摇头轻声道:“我不行。”
余老顿时板了脸瞪她:“你也是我的学生,怎么不行?”
谢楚清不说话了。
“去待几个月,看看还想不想当个医生。”半晌,余老拍拍她,“这只是个实习,要真想重新走原来的路,还要忍三年的规培,再熬两年的专培,日子还长得很。”
“你是我一眼就看中的,别人不一定行,但你一定能走得好。”
余老的六十庆生没有过得多隆重,简单得就像是场久别重逢的师生聚会。
一桌的菜都是师母下厨做的,几个人以茶代酒,吃完了去院子里烧烤小聚。在场的男人们天南海北地胡侃一通,这些年来有的转行当律师,有的混迹各大医院做了药代,临行前余老照例把每个人耳提面命地训了一通,才算是放人了。
回去的路上,牧悠悠有点感慨:“见到余老训人我以为还在大学里呢,没想到一晃也这么久了。”想了想突然问,“不过……楚清你真的想好要当医生了吗?”
谢楚清“嗯”了一声。
“楚清,”牧悠悠动情道,“我真崇拜你,真的。”
这也就是楚清才能沉住气重新来,如果她也像前者那样家境优渥、不愁乱花,早就躺倒在现实的怀抱里了。退一步说,当个私立宠物医院的医生也挺好,还能朝九晚五节假日,哪像医生这么苦逼。
谢楚清坦然收下:“等下我给你签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