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熨烫得齐整笔挺,整个人看起来斯文清隽,现在的样子完全符合新闻报刊中他儒雅近人的医生形象。
他上下细细地打量过谢楚清。
谢楚清黑发披在肩头,顺着弧度流泻及腰际,她身上穿了件系带的雪纺a字裙,将腰线收出一道曲线,纱制的裙摆下是白皙修长的腿。
她扯了扯嘴角,眼角眉梢已经冷了下来,神情要笑不笑地附和:“要是我知道你在,我也不会来。”
对方闻言也不生气,他扶了扶眼镜,微笑中带着些见到熟人的亲昵:“这么多次同学会你都没来,我以为你以后都不会来了,之前时间匆忙,连叙旧的机会都没有。”他有意看她扶在门把手上的手,语气像是老朋友间的询问,“怎么站在门前不进去?”
谢楚清:“在等你。”
邱衍笑容一怔。
沉默片刻,对方开了口。她的眼中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没有厌恶,连神色都是平淡的,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清晰。
“以前你在教授们面前是得意门生,但还不够优秀,虽然你不想承认,但你前面明摆着有个我。”谢楚清索靠着门,隔着十来步的距离看着邱衍,“大四的a医实习举荐机会,院里临时缩减了名额,最终余老带走的那个人是我,大五期初金教授负责的那个课题,最终助手人员名单里有我没有你。”
她语气是平静的,唇角有些笑:“我不小心把u盘落在了公共实验室,你抄袭了里面的论文原稿,先我一步交了上去,那是你第一次赶在了我前面。”
听到这里,邱衍的笑容已经淡了。
谢楚清下颚稍扬,眼角的泪痣在晕黄的壁灯映照下显得细小却清楚,殷红的唇像是衬着水色。
邱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神情。如果没有这些年的消沉,她一直是有些倨傲的。
这种倨傲是在骨子里的,有时候让人恨不得能拆骨磨粉,将她的傲气也跟着挫骨扬灰了,最后看看她灰头土脸到底是什么样子。
谢楚清重新搭上包厢的门把手:“刨去抄袭毕业论文那件事,你一直在我后面,都这么多年同学情谊了,所以等等你也无妨。”
她在解释刚才那句“在等你”。
说完,谢楚清根本没看他已经变了的脸色,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时隔多年,这是谢楚清第一次参加同学会。
到场都是当年医学院认识的,多年不见,有的谢楚清只是认了个脸熟,却叫不出名字。众人多年没见谢楚清,却也彼此心照不宣地没问私人事,没过多久就家长里短地寒暄起来。
包厢内,谢楚清落了座后,邱衍才进门。他唇边虽然有笑,但脸色显然并不好看。
等上了菜,气氛逐渐热烈,牧悠悠边喝酒边跟谢楚清悄悄咬耳朵八卦。
“楚清,王师兄都看你好几次了,我估计等下我们吃得差不多了他就要过来唠嗑了。”
王师兄正在一群人中间聊天,在座的大多数当了医生,也有出来混迹了其他行业的,总的说来话题三句离不开医院,从患者医闹聊到补贴年假。
牧悠悠悄悄观察了会儿,两分钟内那个王师兄都看楚清三回了。
这说对楚清没意思她都不信,等下酒席结束她就当个助攻去顺水推舟。
越想越对,低头给人发了条短信:等下稍微晚点来接我。
谢楚清开了车过来,所以自觉地没喝酒,牧悠悠给她倒了杯冻奶,自己倒满酒,硬是要来一个友谊干杯。
“悠悠,你是坐车来的?”谢楚清问她,“你喝了酒,等下我捎你到家。”
牧悠悠眨眼,笑得有些甜蜜:“不用了,和言说要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