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讨个彩头罢了,多宝,你押谁?”
“这个么,”多宝见此情景,早将方才一番宏论抛于脑后,只道日后与十五皇子打交道的地方还多了去,那人又莫测,明哲保身才是真,笑嘻嘻道,“少爷,小的也押嘉亲王爷。”
这般一来,汝传、多宝押永琰,稽璜弃权不算,元瑞虽年少老成,又常年在军中历练,但到底是少年心性,骨子里又是急而犟的脾气,刚硬嘴唇紧抿,显出几分僵直,眉目间却仍是宠辱不惊神色。
“行啊,”润之最明白他不过,二指并拢含在口中,‘必儿——’‘必儿——’吹了两声口哨,冲院中喊道,“元瑞,我押你!争气啊!”
元瑞立时缓和,微微侧头,也遥遥打呼哨回应,他相貌本就刚正俊朗,颧骨祈舒,眉如磨锋,嘴唇转折明显,此时会心一笑,仿佛挣脱束缚般,鲜衣怒马,满楼红袖招。
润之附和宛然,宛若回到儿时,二人并肩作恶,互为盾铠的无忧时光。
元瑞回过头来,面色肃然,却似心情极好,朗声道,“既是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即可,嘉亲王不必相让。”
永琰却是不去看他,自方才润之话毕便神色莫测,不察喜悲,只以余光打量,片刻后漠然道,“来罢!”
不待元瑞细想,顷刻之间一阵罡风以至面门,永琰施展身法,一势踏草飞霜,足尖轻踏,借巧力斜斜推出一拳,力道不甚强,角度却极为刁钻难当,拳风带起一片雪屑,齐向元瑞袭来。
元瑞大惊,不想永琰腿上功夫极强,如今使上全力,竟臻化境,能踏雪无痕,穿风无声,而自己却全无察觉,当即半身曲仰,向后抽身疾退。
永琰蹂身而上,宛如一道素练,膝盖猛抬,磕在其手腕穴位上,又迅速旋身,横臂奇袭,力道极重地拍向肩头气海,元瑞偏肩险险侧过,面颊被那一掌带起的罡风刮得生疼。
永琰面色冷峻,拳脚之下毫不容情,招又连招,劈头又是一掌,呼呼生风,近身却改掌换爪,直取肋下!
元瑞自小练得正统招式,截拳挡腿皆是顺应章法,孰料这人掌法步伐看似规矩,实则乖张凌厉随心所欲,招式灵活百变,虽有破绽,却仗着力大速疾,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元瑞躲闪不及,全无反击余地,不得不以臂去挡,猛被敲住肘关节,整条手臂登时酸麻,功夫更是难以施展,一时被永琰迫得左支右绌,几丧还手之力。
永琰招式既疾且狠,面上更如冰霜,眼白上像是蒙上一层血丝,隐隐发红,竟是要拼命的架势。
元瑞虽不骄纵,也总是大将军爱子,军中切磋多有人忌惮,从不曾吃过这般大亏,此时被永琰压着打,拳来腿往,勉力过了十招,见永琰蛮力终究难以维系,终于被他寻得转圜之机。
双腿向后较力,咬牙猛蹬地面向前俯冲两步,堪堪脱离受力圈,旋即反手翻掌扣住永琰臂膀穴位。
他出手如电,赌上自己数年军旅生涯所学所练,为着军人颜面与润之的信赖,尽力一搏!
三十八段锁喉手,四十六路小擒拿,便是天纵奇才,也总有一势能制得住他,孰料永琰仓促中无从使力,居然冷哼一声,双膀用力一挣,竟是拼了手臂被他拗断,也要挣脱开去,伸手打他!
院中诸人皆已呆傻,不知一场友好地切磋是如何变为以命换命的近身肉搏。
润之见事不好,最先反应,永琰的状态实在不对,此番看来,更像是一头牢笼困兽,折爪断牙也拼死相博!
两人都血气方刚,难免为争一时意气失了分寸,倒真应了稽璜所言,若伤了谁真是难收场。
忙出声喊道,“停了停了!就到这罢!”
元瑞手臂与永琰交缠在一处,正自较力,听到润之的声音才猛撤力退后,数九寒天,两人不过较量百余招,面门上倶发了一层细汗。
二人各自卸力,粗喘呼出白气,永琰依旧面色不善,兀自紧攥拳头退到一旁,其他人这才围将过来。
汝传上蹿下跳,仿佛一颗落地撒尿牛丸,奔过来上下打量元瑞,“呼,真,真精彩,瑞哥没伤着吧?”
“没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