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采抱着狗,忽觉整座宫殿一瞬间变得鲜活起来。不管是人还是怀里使劲想下来的的狗。他微微笑了,压着狗头和蔼地说:“伤口不大,御医来过,没来得及换药。”
谈善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他身上有植物赖以生存的养分的味道,猝不及防地扑了人一身。
“不能这样抱,它会挠你。”谈善帮忙把他怀里的狗调了个头,认真嘱咐,“注意不要被挠到或者咬伤,如果不小心被挠了要用水冲洗伤口。”
“劳烦公公帮我养狗。”
谈善转过身,忽然又想起什么再回头。今夜天上有星星,却没有他眼睛一丝一毫亮。他笑起来,眉目轻狂揶揄:“徐流深不高兴的时候把它放出来,一定搅得他没办法生气。”
“拜托了。”
王杨采一怔。
谈善说:“我不想他不高兴。”
第55章
暴政有好处也有坏处。
没瞎之前徐流深倒不会因这样低级的刺杀受伤, 但他视觉受限,那根箭矢插进左胸一寸有余,好在位置偏移, 不在心脏处。
处理伤口换药的时候有人进来, 脚步声放得轻。呼吸一轻一沉, 接着是抽气声。世子爷卷纱布的手一顿, 没理会。他扔了带血的布条,沾水的纱布在铜盆里浸了水, 不多时沉下去。水中化开一片刺眼深红,铁锈味也弥散开。
伤口光看着十分吓人。
谈善呼吸有瞬间的停滞。
他站在殿门口,踌躇了一会儿, 放轻脚步, 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磨蹭过去,心里很怪罪自己为什么下午没在。
蹭是蹭过去了, 倒也帮不上什么忙。御医估摸觉得他奇怪,卷纱布的动作卡顿。徐流深没什么表情, 他也不敢多嘴,把箭矢往外拔的时候明显手抖,好几次没成功。
那一块血肉模糊, 直接冲击谈善的脑神经,他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忍了又忍,没破口大骂。
好不容易拔出来了,徐流深额头上简直冷汗密布, 放在桌上支力的手指“咚咚”地敲, 借此转移注意力。
空气中有草药的甘苦味。
终于拔出来了,御医在虎视眈眈之下将折断箭头放到一边, 空出一只手用袖子擦汗:“殿下,臣继续了。”
徐流深眉心抽动:“嗯。”
御医又颤巍巍处理伤口,准备上药。徐流深唇线绷直的刹那谈善额头青筋也跟着拉紧了,他额角“突突”地跳,又不肯转过身,全程眼巴巴盯着。他其实认为这样的伤口面积缝针更不容易感染,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好在御医尽职尽责,替他说了:“殿下,平日饮食注意要清淡,少做用力的事当心伤口裂开,好好休息也有利于伤口恢复和长肉。”
还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