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四肢厥冷,文天佑松开这人的衣领,脉沉弦,鼓动的很厉害,这人不省人事、呼吸急促,文天佑费了半天劲才将他的嘴给捏开,舌苔淡薄白,这人身体看着还算是壮的,身上和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突然昏厥是另有他因。
晕厥是一时性的脑供血不足所致的短暂意识丧失的一种病症,常见于血管与血压病上,这人这么半天都没苏醒过来,不是单纯性的昏厥,文天佑伸出右手的两指放在病人的颈总动脉处,微微用力压迫,一分钟以后颞浅动脉搏没有变化,便收回了手。又以拇指和食指压迫病人的双眼球,病人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很快又瘫软下去。
文天佑将他平卧放置,脸贴到胸口处听心跳声,他正听着,被骚动惊扰起来的汪神医起来也过来了,文天佑简单的说了下病情,掏出金针刺在人中、足三里、水沟、中冲、涌泉、合谷和太冲穴上,扎完了针,病人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文天佑拿出干巾给他擦擦脸上的汗,找出磕破的地方上好了药。
整个过程说起来慢,其实速度非常快,汪神医消化完病情,文天佑已经完全处理好了,还给脑袋上绑好了布。
看着病人身上的金针,汪神医心道这文小大夫的施针速度可真是快,好像根本就不用认穴一般,这里只有外面的火把的光,光线不怎么好,那几个穴位有几处是不太好分辨的,而且非常重要的穴道,就算是自己下针都得小心,这小家伙刚才可是一点都没有犹豫,这份熟稔得经过十几年几十年的练习才能苦练出来,这可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这小大夫可真是时不时就给自己惊喜啊。
行针一刻钟后,文天佑倾身又听了听病人的心跳,将金针收回,长呼了口气说道:“这病人心脏不好,是阵发性心动过速,估计是过于紧张了,所以才会突然昏厥,发烧不过是日晡发热,并没有什么大碍。”
“阵发性心动过速?”汪神医重复道,这是什么?
文天佑回过神来,不下心说顺嘴了,补充道:“就是心悸的一种,心脏跳动不正常,因为情绪波动的太多,突然就晕了,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他边说边在病人的手掌和小臂的穴道上按压,反正经过这惊吓也睡不着了,索性就守着这病人吧。
汪神医深深的看了眼文天佑,侧身坐在床边,拿起病人的另一只手也同样开始点穴按摩,按了半天,抬起头看向文天佑问道:“你的针刺之术不错,没少吃苦头吧?”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文天佑内里其实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外时空来客,以为他这身技艺是用特殊的方法锻炼出来的,不过金针之法对手、眼、力道要求非常高,非但如此,此技曲折奥妙,非由耳提面命不可,甚至可以说是只可意会而不可以言传,文天佑练到他这种纯属的程度肯定是没少下苦功夫,当然天赋资质也是绝佳的。
汪神医这话可算是戳中了文天佑心中的痛苦回忆,顿时就像吃了苦瓜一般皱成了一个团,咧嘴道:“确实,练的时候手疼的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刚开始学习的时候扎毁的银针堆了一大堆,可没少被我师傅教训。”
那简直是噩梦一般的回忆,他把穴位图都印到脑子里了,那是平面的,对着铜人练习的时候一开始那是惨不忍睹,从头到脚将近一千个穴道,第一次只认对了二百八十多个,扎坏了六百多根针,弄的一身水不说还被他师傅重罚了好几天,勒令自己抱着那一百多斤的铜人不离手,除了上厕所以外的时间自己基本都是跟那冷冰冰*的东西一起度过的,简直是虐待啊。
“怎么会用坏那么多?”汪神医奇怪的问道,为了能更真切感受到那感觉,他们练习金针一般都是从自己身上,那都是小心翼翼的,怎么能弄坏那么多,他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问,针灸法向来多守秘密,自己这一问有窥探之嫌,实在不妥。
不过文天佑可没往这边想,脸依旧皱的分不开,低声道:“用针灸铜人练习取穴进针,认对了就扎的上,认错了扎到铜上,几次下来针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