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注定是个忙碌的夜晚,文家除了需要卧床休息的刘氏和看家的文云轩全都上了山,披星戴月的开始耙地,锄头虽然笨重,但是文老爹是老把式了,侧着划土速度非常快,一人一根垄,文天佑勉强能和拿着小铲子的文云皓脚前脚后。
辰逸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过一个时辰就背着竹耙回来了,虽然大家都是第一次使这竹耙,但这东西可比锄头趁手的多,只要沿着垄划过去就成,不像锄头那样会不小心伤到底下的苗。
这下高低分的可就分明了,辰逸俩手各抓一把竹耙,从这头到那头一下两条垄过去又快又准,都不用直腰的,那速度就是种了几十年地的文老爹也望尘莫及,而且人家歇都不用歇的,越耙越快,而且耙的力度还均匀,一个苗也不会伤到,看着辰逸连耙个地都能弄出这风范,文天佑感觉自己要是能到他的百分之一也就死而无憾了。
在全家总动员的努力下,从天黑干到天亮,又坚持太阳升起来,耙了将近二十亩地,当然这里面七成都是辰逸的努力,干了这么一晚上文天佑腿肚子都打转了,辰逸还面不红脸上都没看见半丝汗,这人体力好到堪比怪物啊,文天佑习武的念头又死灰复燃了。
文家折腾了一晚上总算有了成效,村里人一大早起来去看地的人都看到他们家地里一夜之间蹿出来的麦苗再看看他们手里的工具,都不由得有了希望,激动的纷纷过来取经,文老爹也不藏私都告诉了他们,然后整个村子都沸腾了,所有人都张罗着要耙地。
干了一晚上,文老爹和钟氏都受不住了,文天佑让他俩和云皓回去,他和辰逸又开始继续干,身体哪里都疼,文天佑只能忍着,要是一休息,恐怕连动都费劲了,所以必须一鼓作气的都干完。
山上的人越来越多,太阳慢慢上移,文天佑感觉手里的竹耙越来越重,双腿跟灌了铅一般越来越重,脸上的汗水跟小溪似的哗哗的流个不停,这是要晒中暑的征兆啊,这弱鸡一样的身体啊。
看着文天佑累的都动不了还坚持着,辰逸对他的软弱的印象倒是淡了不少,这骨头倒是挺硬的嘛,以叶天枫的办事效率,这个时候雍州的各个地方都知道了耙地的法子了吧。文天佑这书生不但医术厉害,就连种地的是也知道不少呢,耙地这事连文老爹他们都不知道,他却说的头头是道,比大司农那些天天盯着那点可怜的税收正事不干的酒囊饭袋强多了,这是个人才,自己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吧。
中午之前,总算全都干完了,看着地里那一簇簇绿苗好像能看到几个月以后沉甸甸的粮食,文天佑感觉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累了,不过刚一抬脚,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扑向地面,完了,这是标准的狗啃屎啊。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文天佑半睁开眼睛向旁边瞥了一眼,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辰大侠出手给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颈才让他逃脱毁容的悲惨命运,不过这个动作有点挫啊,虽然抓的力道恰好处于抓住自己又不会让自己感觉窒息,但是被人掐脖子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别扭,而且看辰逸动作这么熟练,恐怕这个动作已经用过无数次了,在战场都是一下子给扭断了吧,一脑补,文天佑就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硬是用劲全身力气挣脱了他的手。
由于反抗了那一下,文天佑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光了,最后还是被辰逸抗回去的,因为太累,连饭都没吃整个人直接昏睡了过去。
昏天暗地睡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他爹脸上的喜色就知道这事估计成了,不过还没等他吃饭,厢房里躺着的那位被抛弃的病人也醒了,听他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哭诉完,再从辰逸口中得知昨天那砸场子事的始末,文天佑的头立刻一个头俩大。
王青山?那是哪个?自己完全不知道啊,这算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这个刚治好病的自称叫孙升荣的乞丐要怎么处理?
“恩人,我家里的人全都死光了,一路逃亡到此地,没有盘缠又惹了一身病,如果不是您大慈大悲,我这时候早就尸骨冰冷了,恶人救命的恩情我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偿还,只要您赏口饭吃,让我做什么都成,只要您不嫌弃,我愿意卖身为奴到你家。”孙升荣死里逃生全身的伤都被处理了,他对文天佑就差磕头谢恩了,如果不是顾忌自己这病可能会传染,他真想扑过去抱大腿。
文天佑迟疑了,自己家现在这几口子人养活起来都费劲再添一个更难,实在没有再找人帮工的必要,但这人这病情虽然是控制住了,且得静养一阵子,若是再给他送回县城,糟糕的环境和饥一顿饱一顿这病情早晚得恶化,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他明白天下可怜人实在多的数不胜数,自己是帮不过来的,但人都到了眼前,他实在狠不下心看着他送命。
看他一脸的左右为难,辰逸给他出主意,“你以后不是要种药材吗,怎么也得需要人手,这人虽然病着,但身体底子不错,养好了病干活没大碍。”
闻言,孙升荣也忙不迭的道:“恩人,我从八岁开始就会种地,我肯定好好干活,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