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快又有条不紊,直到收了手,那小公子还保持着刚才瞠目结舌的样子。
等到他擦了汗,摸过了老者的脉神情变得缓和,刚才跟他搭话的那中年人才战战兢兢的上前试探着问道:“这位公子,不知道我家老太爷病情怎么样了?”刚才还小兄弟见识过文天佑那凌厉的金针技术后,立刻改口公子,估计这时候文天佑要是一瞪眼,就得叫大爷了。
虽然几个人都是门外汉,对医术什么的都不懂,但是却能看出老太爷比刚才脸色好了许多,连气息都稳了,所以都收起了轻视之心,连刚才那个嚣张的小公子都不敢再造次,主要是他害怕文天佑再给他一针,他在家里爹娘爱护爷爷宠着,哪里遇到过刚才那么凶残的事,看着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人发起彪来可真是可怕,果然人不可貌相,文天佑这是无意中给他上了一课。
“病人肝阳上亢血压过高,我以针刺之法泻火,只是为了保命,治标不治本,想要治疗还要再想他法。”文天佑正要开口就听见里面脚步声,转身一看,原来是赵大夫引着看诊的病人出来了,迟疑了一下,此时病人的病情已得到控制,还是征求下赵大夫的意见,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自己不能太大包大揽。
赵大夫一出来也被铺子里的情景吓了一跳,文天佑三言两语把刚才的事解释了一下,赵大夫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一点都没有责怪文天佑插手的事反而连连道谢,这病人要是真在他的药铺有个三长两短他长了几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文天佑已经将病人的病情摸了个差不多,就把位置让给赵大夫,自己坐在一边边歇息边看他会诊,他刚坐下就收到一道炙热的视线,一抬头对上那小公子的五味陈杂的眼神,真的是五味陈杂,文天佑能从里面清晰的看出屈辱、不甘、担心、害怕,呃,大概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感激吧。
贺羽楼是贺家五代单传的独子,从小就是家里的小祖宗,好在贺家虽然宠着却管教很严,所以贺羽楼虽然骄纵但是并不跋扈,刚才也是急红眼了,所以才要硬闯赵记药铺,结果被一个穿的跟叫花子的人扎的说不出话来,瞪了那人半天,那人好像没看见一样还不替自己拔了这针,贺羽楼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在他爷爷身边伺候的忠叔,结果忠叔眼里只有爷爷,他心中的又急又气,不一会白玉般的脸就憋的血红。
可能是他身上散发的怨气实在是太重,文天佑终于把视线移到他身上,先是面露诧异然后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将他胸口上方的金针取下,刚要开口道歉就看到那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小公子好像被什么吓到一般,倒退了好几步,防备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文天佑立刻囧了,明白自己刚才可能吓到人家,他知道自己有个毛病,就是平时软的跟蔫茄子一样,怎么捏吧怎么是,圆的扁的凭君喜欢,一旦要是扯到看病上,立刻开启无敌模式,无视一切外界攻击还能全力输出,所以熟悉他的人都不敢在他看病的时候去招惹他,他师傅不信邪的去试过两次,差点被扎成刺猬,后来也学乖了,所以看病的时候,文天佑才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平时依然被他师傅指使干活累的跟狗一样。
文天佑暗搓搓的想,没想到穿了自己还保留着这个技能啊,肯定是那人刚才招惹自己来着,自己才不是那么随便扎人的人呢。是的,他脑回路比较平,一旦专注一件事情,其他的杂事就自动忽略,刚才一心抢救那老头,所以他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扎那个人了,既然病人没事,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不是吗?
待赵大夫看过病又询问了忠叔一些病情后,贺羽楼才开口询问:“大夫,我爷爷怎么样了?”因为有了刚才的教训,他现在态度算是挺好,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比较关心爷爷的病情。
“恕老朽学艺不精,只能看出老人家血流不畅、气息淤积,并没有什么好的方子能治这病。”赵大夫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凝重,小心的措辞,他心里疑惑非常,这脉搏跳的极快但是血流的甚慢,实在不合乎常理,实在不敢妄加定论。
听了赵大夫的话,文天佑心下了然,古代因为饮食搭配加上环境比现代好的多,所以高血压这种病非常少,也许有轻微的血压高,但也只是有些眩晕、耳鸣,只要调整好饮食和休息并无大碍,很少能遇见像今天这么严重的病例,他熟读古代流传下来的各种医书,也的确没有“高血压”这一病症的记载,所以赵大夫看病情却没法对症下药也是正常的。
一听赵大夫的话,贺家上下立刻陷入悲痛之中,老太爷来安溪县祭祖,不过呆了半个月就得了如此重病,偏偏这安溪县大小的药铺都去过,都说没办法医治,这可如何是好?
还是贺羽楼镇定些,很快想到刚才出手相救的文天佑,也顾不上刚才他冒犯自己的事情,冲文天佑施个大礼,恭敬说道:“这位公子有礼,刚才是羽楼莽撞了,人命关天,还请公子不计前嫌,出手相助。”他想的是刚才这人能救爷爷,那必定是有能医治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