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不打一处来,可看着跪坐在几案旁的连均衣衫凌乱胡子拉碴又熄了几分火气,他向来极为重视他的外貌,如今这狼狈模样看着也实在表面他心里难受,根本注意不到这些。
沉默良久后她才开口“徐家那边倒也是沉得住气,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没闹上门来。”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的哭喊声。“柔女郎~你一定要救救郎君啊~郎君她从小父亲母亲就不在身旁啊~”从未见过面的通房丫头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就进了房,门口的折枝一脸无奈摆了摆手,示意她拦不祝
谢风月如今是真的头疼了,这人说不了两句话就开始哭,哄好了一会儿还哭。
那个连均也像是吃了秤砣似了就是不开口。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谈不上小的,就看如今徐家那边要如何处理了,若是我们今日登门拜访,准是让人拿捏的。
而且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他一个当地豪族家的郎君在勾栏瓦肆与人因为歌伎之事闹起来,毁了嗓子又毁了脸的,这事谁提起来都得嘲笑一番。所以啊,你先回院子去,连均我肯定会想法子保住的他的面子和里子的。”
抽泣的通房听完谢风月这番话,她也想了一遍,连家毕竟根儿是在京都的,若是真在这里犯了过错,大不了就回京都罢了,过不了几年这些人就会忘记了的。
可那徐家郎君可是土生土长的越国岭南人氏,听说脸都毁了,他那张脸可不是说忘记别人就能忘记的,怎么来说丢人的都不是自家郎君。”
让折枝将这哭的稀里哗啦的通房送走以后,谢风月才对着从进门到如今都没开过的连均问道“谈谈你的想法。”
连均抬头张了张口,冒出两个嘶哑的音节。
谢风月抬眼看了折枝,她立即会意端了一杯茶水送了过去。
等他喝完茶后才开口道“雪儿,身世凄苦,我原本想着将她赎身带回府里的,可是她不肯,说是在呆一年就可凑够赎身的银子,可以成仆籍在跟着我。”
谢风月喜欢这种自强的女子,也以表尊重坐直身子,示意他讲完。
“我来岭南已经四年了,可真的是一次都没有碰过她的,我几乎每日都去了水月阁,就是怕她受制于人,还给了老鸨很多银钱让她对雪儿多几分照顾的。
可每次给雪儿的钱都会被她变成物件送给我,久而久之,我也就不给了。
可是,可是我没想到雪儿就这么死在那个畜生手里了。
说完也不管他现在形象如何了,双手捂住眼哽咽了起来。
谢风月对雪儿本就没什么偏见的,一个奋力抵抗,不堪受辱后直接咬自尽的女子,本就不该拿她的出身作文章,这个世道卖儿卖女的多了去了,女子要想活下去,无非就那几条路。
可又听了这女子想自己赚钱赎身,还不要姜炳诚的银钱时,才悠悠叹了口气道:“是个刚烈又纯善的女子,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