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三个人似乎都成了冰人。
“喂!你在等什么?”两人之一终于沉不住气了,用打雷似的嗓音问。他瞥了对方一眼,重新转首向坡下凝视,懒得回答。
“不会是等天开眼,或者等天掉下来吧?”那人用嘲弄的口吻继续说。
“没你的事,多嘴!”江星冷冷地说道。
“浑蛋!大爷向你说话,是瞧得起你,知道吗?无礼!”那人的火气比江星更旺,而且托大。
“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揍死你这狗王八……”声出腿动,滑进来一记高探马从正面攻击。
江星也用腿,慕地狂风乍起,用旋风腿反击,快得令人目眩,噗一声扫中对方的腿弯。
“呯”地一声大震,那人一腿走空,反而江星一腿扫跌出丈外,象倒了一座山。
“你也上……”江星向另一人指了指,大叫道,谢勇的死,让他心里邪火大盛。
“喝!你还真有两下子呢!”
另一人却没有火气,笑吟吟地,不慌不忙地向他接近,双手徐提,显然意在用双手攻击。
态度毫不恶劣,江星的邪火随即熄灭。
“没有两下子,我配到黛园作客吗?”他也笑吟吟地说:“你的同伴用腿,你用手,呵呵!你老兄练的是龙爪功,所以手指特别粗大,你好像准备抓裂我呢?来吧!你可以一下子就把我送上西天。”
“哈!人人都认为我练的是鹰爪功。”这人将右手爪在眼前抓动数次。五个指尖抓屈的角度,与鹰爪功略有不同,锋尖早一刹那内扣,抓的功能与力道,也就显得浑雄扎实些,抓扣时很可能立即将骨肉抓离人体。
“我是行家,不会走眼。”江星也伸出右手爪,五指是松懈地张合着,抓合时成为锥状:“我练的是豹爪,保证可以抓牢滑溜的泥鳅。
至于能不能将人的肌骨抓脱,必须麻烦你老兄亲自求证了。”
“你既然也是到黛园作客的,咱们打不得。”这人将手爪放下,散去手上的劲力:“你一腿摆平了我的随从,我不怪
你。”
“呵呵!在下承情、你老兄的随从,在你面前自称太爷,似乎你老兄也不介
意,真是修养到家,佩服佩服,我算是服了你!”
“我这位随从叫人熊,人熊沈忠,有点愣头愣脑,手上真有千斤力道,他刚才真不该用腿的。”
“我看得出,确是愣头愣脑。”江星向狼狈爬起,还在摩拳
擦掌的人熊沈忠招招手:“你就用手吧!千斤力道,在下也许接不下,你就可以报一腿之仇了!”“呵呵!别逗他了,配在黛园作客的,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我这随从栽得不冤。在下沈长虹,匪号叫长白一爪,请教!”
“无常公子!”江星信口说道。
长白一爪眼神一变,显然暗暗心惊。
“幸会幸会。”长白一爪苦笑:“如果你老兄不手下留情,我这位随从很可能丢掉半条命。”
“甚至丢掉整条命!”江星大咧咧,毫不谦虚地说。
据江湖传闻,无常公子生性狂傲自负,武功诡奇,深不可测,含笑杀人,威震江湖,与人打交道毫不谦虚是清理中事,因此他必须摆出自负狂傲的形象。
“也许。”长白一爪语气有些不自然:“但你不会如意,我会毫不迟疑地出手。”
“龙爪功?”
“不错!”长白一爪嗓门提高了一倍。
“试试看。”
“在下说过,打不得,因为在下也是黛园的客人。”长白一爪采取低姿势:“昨晚赶到前面的小集歇息,正打算至黛园投帖。无常老兄,你在这里怎么啦?像是冻僵了的人,难免令人生疑。”
“有几个来路不明的可疑人物,躲在下面的小村落里。沈老兄,你看看足迹就明白了。”江星指指雪地上的足迹:“我不喜欢被人跟踪暗算,所以等他们出来!”
“呵呵!小事一件,犯得着浪费时间,在这里干耗?”长白一爪拍拍胸膛:“兄弟陪你下去,没多远嘛!费不了多少事,把他们像赶兔子一样赶出来岂不干脆?兄弟最讨厌跟踪暗算的鼠辈。”“你老兄堵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江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举步向下走。
他听说过长白一爪沈长虹其人,经常出没于东北祁连山,长白山一带,是一个连黑道朋友也恨之入骨的浪人,龙爪功可硬抓刀剑,喜欢将对方抓裂的嗜血邪魔。
这家伙是不是四海盟的盟友?
江星不能不疑,因此不希望走在一起。
提防身旁的人下毒手,是十分困难的事,哪能无时无刻步步提防?
假如四海盟与檀州风王府府有协议,那么,这位仁兄至黛园的目的,必定是奉命卧底,对他这次进黛园追查杀谢勇的凶手,利多于弊。
因此江星不希望这位仁兄提前向他发
动袭击,各自分开比较妥当些。
长白一爪果然不曾跟来,依言堵在路口相候。
目下双方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就算乾坤一爪勾是四海盟的人,怎认得他的本来面目?何况目下他冒充无常公子。
脚下一紧,江星向最近的一栋农舍掠
去,天空中,金雕依旧是盘旋不停,不断的以心神传音报告情况。
长白一爪目送江星掠走,呼出一口长气。
“主人,我们要不要跟去?”随从人熊
沈忠问。
“他最好死在那些人手中!”长白一爪
用幸灾乐祸的口吻说。
“主人的意思……”
“可以少一个竞争者呀!”
“小的认为,跟去可以看出他武功造诣的深浅,日后也多一分胜算。”“也会卷人是非之中,我可不想与大批人手拼老命,打落水狗岂不有利些?”
“这家伙名不虚传,手脚之快,无与伦比。”人熊的神色流露出不安:“脚上的打击力道沉重如山,日后主人如果与他交手,以智取为上。”
“我知道,所以刚才忍下这口气。晤!听听,下方出面阻挡的人穷叫些什么?”
风向下吹,下面的人即使大声呼叫,上面的人也无法听清。
“真该跟去的,可能那些人中,有主人的仇家,正好利用这家伙除去他们”人熊跃然欲动:“也许,能够一并除掉,永除后患。”
主仆俩都工于心计,人熊一点也不像一个愣头愣脑的人,只不过有点冲动,反应随情绪而改变,这种直觉反应有时是不计后果,毛毛躁躁。
“你总是操之过急。”长白一爪用教训的口吻说:“现在情况下,坐山观虎斗,这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江星觉得自己此时所面对的两个人,似乎像两头传说中的巴山巨大人猿,不但身材像,露在外面的面孔,更像。
铜铃眼加上络腮胡,狮子大鼻,血盆
大口,一双手臂又长又粗,十个指头粗壮如铁铸的,被抓住准脱不了身。
江星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两个人:神茶陶柱、郁垒姜山,北地江湖上两个两臂有天生千斤神力的巨人,做过绿林强盗,参加过旧朝的逆反军,也干过保镖……总之,是很难归属于某一类的混世者,是两个人见人怕的暴徒。
两人是从第一栋农舍中冲出来的,劈面拦住去路,声势汹汹。
“干什么的?不许闲杂人乱闯!”一个
巨人用打雷似的嗓门怪叫,挥舞着粗壮的手臂赶人:“滚回去滚回去,不然就拆散你一身贱骨头。”
“咦!你凶什么……”江星戒备着说。
“你小子还嘴硬?赶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