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徐行心中思绪万千,没有发现对面之人身上那逐渐降低的气压。
赵峋压下心中越发明显的烦躁,冷声道:“清越?姓什么?”
苏徐行回神,答道:“许。”
“岐州,许。”
赵峋瞬间了然:“他怎会在此地偷生?”
听到“偷生”两个字,苏徐行也有些感慨。明明是岐州第一大族的子孙,在岐州可以横着走,却不想落到这步田地。
但……
“谁让他父亲有一个拎不清的爹。”苏徐行端起豁口碗又喝了一口水,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谁又没有一个拎不清的爹呢?
赵峋同样沉默,很好,大家半斤八两,没靠谱爹的人凑一块了。
好在沉默没有持续多久,许琢又回来了。
“本来是要给孩子们教书的,但来了贵客,自然客更重要。”许琢笑道,“粗茶淡饭,还望海涵。”
“哪里,是我们叨扰了。”
但等看到粗制滥造的木桌上摆放着清汤寡水的野菜和干饼子,苏徐行才明白这“粗茶淡饭”究竟有多淡。
然而对于许琢他们来说,可能已经很好了。苏徐行举目四望,黑瘦的流民聚在一起,一边互相分享着手中的野果,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食物,竟是连野菜和干饼子都没有。
他们真的是“贵客”啊。
苏徐行心中苦涩难挡,手中的干饼子怎么也咽不下去。
“清越,你随我来。”苏徐行猛地起身冲许琢招招手,将人喊到了一旁。
他不想再绕什么弯子了,手握剧情高高在上地等着智囊团“投诚”,这让他觉得自己面目可憎,非常可笑!
仅仅一座甸山上就有这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更何况涵盖三州的整个滇南之地?那是数以万计的人命!
想到这,苏徐行如何也坐不住。
“主上。”墨霄拿着干饼子凑近赵峋,低声问道,“苏……公子干嘛去了?”
赵峋喝了一口野菜汤,面无表情:“自投罗网去了。”
“啊?”
墨霄没有听懂,赵峋却是将碗一放,不屑地嗤笑:“苦肉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