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心口,问道:“听见没?”
元赐娴不解望他:“什么?”
“但凡它跳一日,你就在一日。但凡你在一日,它就不敢停一日。你梦里那些不好的事,一样也不会发生,我们大可晚点再要孩子。”
元赐娴不意心思被他一眼看穿,一哽之下,搁在他心口的手化掌为拳,轻轻捶了他一下。
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听得她鼻子都酸了,真烦!
她不服气心事被说破,扬扬下巴不承认:“我就是闲得没趣,想生个孩子玩儿怎么了?要不要我说了算,你还敢不给了?”
陆时卿在家中跟元赐娴夜话时,大明宫正设端午宴。值此百官齐聚之际,两名皇子在曲江遇刺的消息自然传了个遍。
徽宁帝早在之前便已听说此事,当即派了宦侍和太医,分别前往郑濯及郑济的府邸慰问治伤,只是也没取消夜里的宴席,打算趁机瞧瞧百官对此事的看法。
宴席上,早先在胡姬酒肆亲眼目睹了郑濯伤势的好些官员都没能坐住,恳请圣人务必派人严查此事。翌日上朝,更有大批官员上奏发声。唯独尚在休婚假的陆时卿看起来着实没心没肺,不管不问地陪元赐娴逛了一整天的西市,直到黄昏时分被圣人召请入宫。
徽宁帝一见他就头疼道:“朕确实说过,叫你跟元家打好关系,可也没要你这般不务正业!赐娴想买什么,你叫下人去采办就好了嘛!银钱不够,也可以问朕讨,但你不能不替朕查案了啊!这蔡寺卿的事还没个着落,曲江又闹出大案来,朕一个脑袋两个大,你呢,你就只管待在家里,连昨夜的端午宴都给辞了,叫朕如何是好?”
老皇帝上来就是翻江倒海的一通苦水,陆时卿神色歉疚,拿出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道:“陛下息怒,臣近来确实分心了,不过也并非不将朝事搁在心上。您说的两件案子,臣都已大概有了对策。”
“怎么说?”徽宁帝闻言消了些气,“先讲讲蔡寺卿那桩。”
陆时卿为免暴露,本不该直接插手蔡禾的事,所以起先刑部翻出私盐案时选择了按兵不动。直到徽宁帝将蔡禾收押起来,因拿不定主意,主动派人登门,询问他的意见。
他当时一看完刑部列出的确凿证物,就叫宦侍回去传话,说照这番情形看,完全可以直接给蔡禾定罪,难道是圣人觉得他堪当大任,不舍得因此折损一名臣子?倘使如此,他倒可替圣人分忧,帮蔡禾周旋周旋。
这就是陆时卿此前跟郑濯说的,一劳永逸的办法。
如果圣人是个明君,要解决这桩陷害案,自然得竭力证明蔡禾无罪。但平王有备而来,已然将所有翻案的可能都堵死,而圣人又恰是个昏庸的,根本不在乎贪或不贪,有罪或无罪,只想将所有听话的棋子都掌控在手中,那么,他就把蔡禾变成对圣人有用的人,叫平王一拳头打在亲爹身上。
徽宁帝原本之所以征询陆时卿的意见,单单只是出于多疑,觉得里头藏了别的门道,但被他这一误会,一反问,竟觉非常有理。
大理寺为大周三法司之首,相较复审案件的刑部地位更高,里头本就渗入了许多平王及二皇子的势力。徽宁帝虽心中有数,却因朝局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能把这些人都给明着剔除,所以姜岷落马后,便想将身家相对清白的蔡禾纳入掌中,借以压制。
帝王也并非诸事都可为所欲为,在任人选才上,一样需要收买人心。当初他破格擢升蔡禾,实则就已算施恩之举,而现在更是来了个绝好机会:蔡禾遭难,官位脑袋都可能不保,他若施以雨露,不怕他此后再为他人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