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衾葭沉默着,邢沙又同她说,“他为了你,和林湄分手了,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因为你的一句话……”
“他们本就不合适,”谢衾葭终于说了话,她同邢沙表态,“我依旧不会看好他们在一起,至于他怎么选,和我没有关系,他从小到现在,我从未管过他,日后也是如此。”
邢沙听懂了谢衾葭的意思,他不会再阻拦邢铮与林湄,但也不会支持他们,她的病好了,但依旧不会将邢铮当作自己的孩子对待,不会分给他一星半点母爱,对比邢铮为谢衾葭做的种种,谢衾葭此时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冷血了。
邢沙忍不住问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阿铮?”
这问题,藏在他心中许久了,从前,谢衾葭精神状况不稳定,他以为是病情导致,可眼下,她已经好了,依旧如此,邢沙愈发地好奇缘由,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一个母亲,这样厌恶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谢衾葭沉默了下来,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几分钟后,她捂住了脑袋,表情痛苦,“我头好疼……”
“哪里疼?”邢沙急了起来,自是想不起追问她方才的问题了。
谢衾葭头疼得不行,余下的牛奶燕麦粥都未喝完,邢沙将她扶到饿了床上,待她睡着后,便出去找医生。
孰料,甫一开门,便看见了立在门前的邢铮,“你没走?”
岂不是代表着,方才他与谢衾葭说过的话,都被邢铮听了去了?
包括谢衾葭同他撇清关系的那段话……邢沙心中再度难受了起来,不知邢铮听见了此番话,会是怎样的感受。
“去找医生吧。”邢铮与邢沙一同找到了主治医生。
邢沙同医生说了方才的问题,主治医生曾经也经手过邢铮,对于他与谢衾葭的母子关系了解不少。
当邢沙问“为什么手术成功了,她对阿铮还是这样的态度”时,医生当即便有了判断,“我怀疑,和她曾经失去过的那段记忆有关系。”
此言一出,邢铮与邢沙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医生为他们分析着,“她对邢铮这样冷漠,很可能是因为,邢铮的存在,或是某种行为,和她记忆中的负面事件有太多类似,即便你对她进行了催眠,潜意识是很难消除的,这是她的思维和身体共同作用,让她做出的最优解。”
医生的话,令邢沙陷入了沉默之中,他记得很清楚,当年,谢衾葭怀邢铮时,妊娠反应非常大,孕吐得很厉害,那时他找过许多医生,换过许多营养师,都没有作用。
孕期,她情绪也不好,时常会吵嚷着,不想要这个孩子了,邢沙理所应当地认为,她是因承受不住妊娠反应,才这样说的,当年她怀邢彦时,是没有任何严重反应的……
结合医生方才说的话,邢沙推论着,谢衾葭当年怀赵江和的时候,应当也有剧烈的妊娠反应,她心中排斥着这段经历,因而,当同样的事情重新上演后,她的厌恶便会加倍。
邢铮自是也想到了这些,他笑了起来。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放弃过获得谢衾葭的爱,可,越努力,越得不到。
父子二人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邢沙愧疚地同邢铮说,“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若他当年没有留谢衾葭一人旅行,后面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一切都因他而起,邢彦的死,谢衾葭与邢铮的病,邢铮这些年所受的委屈……
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丈夫,他都非常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