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那么逼真,连肖玖玖都没有发觉,不知道言川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孩,眼泪鼻涕糊在原本白净的小脸上,鼻子眼睛皱巴成一团,那双桃花眼因为哭泣而狠狠泛着红,肿得几乎已经睁不开了。
“言川不哭。”肖玖玖走过去想拉起已经哭到近乎昏厥的小言川,然而手指却径直从他胳膊上穿了过去。
这是在言川的记忆里,他没有办法对他的记忆做任何改变。于是他看向坐在沙发里抽烟的言川父亲,面对这样的场面,那个男人不是应该出来劝解吗?可他却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言川的哭喊已经沙哑到只剩下气声,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干在了脸上,肖玖玖期望的目光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冷却下去,不禁透出怨恨——这个男人留不住妻子,护不了孩子,竟然懦弱到了这个份上。
男人猛地一个激灵,微微抬眼朝着肖玖玖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他当然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又低下头去继续抽烟。
谭皓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来不及了,她抿着唇弯腰抚着言川的头哽咽道:“小川乖,妈妈在意大利稳定了,就回来接你。”
她终于还是抽身走了,坐在地上的言川愣愣地看着重重合上的大门,看了看坐在沙发里的爸爸,然后强忍者已经跪麻的双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门口跑去。
“不许去!”一声仿佛能掀开`房顶的暴喝,坐在沙发里抽烟的男人终于出声了。
刚刚跑了两步的言川生生停住,两手攥着衣角低下了头。说是强忍着啜泣不如说他已经发不出更大的声音,紧闭的双眼也挤不出来一滴泪水,只是大大张开着嘴巴极度悲伤地发出气声:“我要妈妈。”
谭皓月终究是失约了,她没能回来接言川,因为她还没安全抵达意大利就出事了。
也许是在谭皓月离开的那天言川的眼泪就已经流干了,在得到死讯的时候,他没哭也没闹,安静得出奇。
然后肖玖玖看到了谭皓月的葬礼,操持得很简单,除了几个亲友再也没了其他人。
再后来,一个雷阵雨的下午,言川走进了父亲的卧室,只见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唯一没被谭皓月带走的睡裙,放在床上一点点展开,然后爬上床,拉起衣袖围在自己手臂上,自言自语道:“好像被妈妈的手臂环抱着。”
这样的场景不由让肖玖玖依稀看见了许多年前安稳地躺在妈妈怀里那睡梦中的自己,胸口的位置忽然有些抽痛。他抬手覆上左边胸口,明明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肖玖玖在床边坐下,安静地看着言川的侧脸,不由伸手在他头顶上悬空着来回抚摸,那动作温柔至极。
梦中的言川突然觉得自己被一股清凉所笼罩,在这个闷热的雨天舒服极了,他翻了个身,面向肖玖玖,在梦里微微扬起了嘴角……
噩耗传来也是在这个下午,半梦半醒的言川迷迷糊糊感觉到窗口有什么东西飞了下去,接着他便被一声尖叫惊醒:“死人啦!”
老公寓在人们心目中成了大凶的鬼宅:“那个家,几天之内就死了两个人,妻子的鬼魂把丈夫给害死了呢。”
“有孩子吗?”
“有个刚刚上小学的儿子,不过已经很久没见过了。生死不明,大概也是死了吧,我听人说,晚上从那家门口路过,会听见小孩子的哭声,呜呜的,特别凄惨。”
“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