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就往回返,直奔煮酒栈。嬉皮笑脸缠着方老板,非要买他那压箱底儿的宝贝。
方有源很是为难,那几坛海龙酒已经存了近十个年头,自己都不舍得喝,更别说一口气全卖出去。
林烨探出身子,趴在柜台上。
“哎哎,方兄,莫急着一锤定音,我倒有个主意,你且听上一听。”
方有源拨拉着算盘,头都不抬。
“你说。”
林烨把脸凑在他跟前,满眼精灵古怪。
“我知道方兄是个雅人,开酒肆、买茶园、窨制‘雪霁梅芳’,都不为赚钱,只为自个儿图个乐子。但如若有钱可赚,何乐而不为哉?”
“嗯,接着说。”
林烨挪到柜台侧面,替方老板整理桌上乱七八糟的账簿。
“如今四方战乱,年头不好,方兄若不想法子变通变通,这酒肆,恐怕就开不下去了。”
方有源停下手,抬起眼皮瞅他一眼,笑了。
“你自己的玉器铺子不曾变通,反倒来劝我?真个怪哉。”
林烨摆摆手:“不一样不一样。玉器存着放着,等日子好起来,能卖大价钱。可这酒入回肠,隔日一泡尿,‘唰’就没了。万一战火烧到宛海来,逃命的谁不是裹走金银玉器,哪有人出逃带酒的?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方有源见他似有长篇大论要道,便伸手把他延入雅座,叫小二看茶。
“理倒是这个理,但这与海龙酒有何干系?”
林烨在他对面坐下,打开扇子慢慢摇。
“你可知,我买海龙酒,是为了送谁?”
“谁?”
“杨氏商行,杨老板杨温。”
“哦?你如何识得他?”
林烨摇摇头:“不识得。只是我兄弟欠下杨老板一个人情,叫我替他送些礼,道个谢。我琢磨半天,想不出还有什么物事比你这海龙酒更新鲜有趣,故而想向你讨来,花多少银子倒不成问题。”
方有源接过茶壶茶杯,倒两杯,推一杯到他面前。
“以你我的交情,不谈钱。你若想尝尝,送你一坛都成。”
林烨一笑:“是是,早知方兄不爱钱,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喝口茶,道,“这么说吧,海龙酒乃是大补之物,方兄不过三十出头,实在不宜喝。倒不若送给年过五十的杨老板,我好替兄弟还了这人情,再跟杨氏商行合计合计,看看这酒能不能销到南洋去。”
方有源从未往这上头想过,不由一奇:“南洋?”
林烨点头:“我听我兄弟说,南洋那地界,将大铭来的货物供为天上神品。不论是绫罗绸缎,还是玉器瓷器,卖时价钱能番好几倍。杨家商行以此发家,也致力于此。你这酒肆的酒,原就稀罕别致,若能远销南洋,也算另寻个出路。”
方有源琢磨琢磨,问:“淬玉斋的玉,也堪称稀罕别致,你为何不打算这么干?”
“我?”林烨摸摸脑袋,嘿嘿笑,“你也知我这性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个长性。况且,淬玉斋年头太短,人手也不够,往后若有机会,再说罢。倒是你这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