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去吧,他有点着急了。”童筱微笑。
“好。就此别过。希望你有一个崭新的人生。”王敬尘说。
童筱点头:“会的。”
高中,是一个人特别重要的一段时期,介于成熟与迷茫,担当与躲避的缝隙之中,这段青春勃然滋长。它冲破这狭长的罅隙,终会长成参天大树,威严地居高临下,抖擞一身时光,年轻人们带着贪多又嚼不烂的渴望,仰望攀爬。
庄宇凡属于那种“极致的克制”,当人们一哄而上时,他每天只是望一眼,再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行,好像这样能克制自己内心的非分之想,对王敬尘的非分之想;因为直到王敬尘也说愿意,他辗然露齿,不再为一切未知所震慑,因为他的精神世界无比富足。
童筱是那种冷了心还要放手一搏的,神挡杀神,鬼挡杀鬼,这一条路,哪怕剩下瘦瘦的一脉,哪怕风刀霜剑严相逼,她把自己削成纸片人也要冲上去,因为她如果没抵达,就会沉沦,她不要变成一只鸡。
而王敬尘是太聪明的人,背着手闲庭信步,溜溜达达,一路上有许多擦肩而过的惊喜,也遇上许多人,他跟谁都能同行一段,但从不一起走到最后。有时候一个人的游刃有余是对周遭看得太清楚太透彻,王敬尘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轻易跟人交心的,他有满满当当的抱负,哪怕他父母双亡,哪怕他没有从天而降的安稳,还多了庄宇凡这个意外,他的“野心”也从未摔落,只是暂时被架空,辛苦而凑合地游刃有余。
同人尚且不同命,更不要说在同一个阶段对人生的应对方法。
第40章第四十章
集中估分完毕,是大大小小的聚会、谢师宴,告别了一次又一次,终将有一别。
体育器材室后面的小竹林突然拥挤了,分手的,告白的,失恋的轮番上演。体育班的提早毕业,因为他们文化课的成绩所占比重不大,所以一高考完就等于是毕业了,今天也没必要到学校估分,但是王敬尘听说那个魏琛又到学校了,一直在二班后门等童筱。
庄宇凡看王敬尘又要起身,按下他肩膀问:“你能管着人家几年?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们毕业了。”
原来对“毕业”没什么感觉,但庄宇凡一说,王敬尘胸腔挤满了酸楚:就这么毕业了?像做了一场梦。
梦里,庄宇凡的脸从充满戾气到现在的柔情满满,从浑身都是尖锐的棱角到今天稍微磨平了一点;刘东这胖子从整天骂学校批判教育的小愤青变成了满嘴跑火车的扯淡大王;张辰……是坚定不移地当那个纯良无害的天真少年。田蕊美丽动人,人如其名,是一朵越发娇艳的花朵……
自己呢,这么多年,一个人竟然也过来了。那时候双亲骤然离世,他消沉过也仇恨过世界,虽然没有报复社会的想法,但是他真的是时时刻刻准备对世界拔刀相向的。
都变了,长大了。
王敬尘决定把这一切封存,不要忘记。
这些是真真实实的岁月,千金不换。
“想什么呢?”庄宇凡用手在他眼前晃动。王敬尘拉下他的手,神情专注地说:“去a大吧。我们还年轻,还有许多年在一起。”
他突然明白了,所有在曾经看来不可能或者没办法的事情,在日后都会一笑而过的。
庄宇凡如果是那么容易说通的人那他就不会多年如一日地渴望一个人了。他拉下脸丢了一句“回家说”,就掉头走了。
刘东看两个人好不容易分开,这才走过来:“切,闪瞎我的眼!你俩别因为毕业了就放肆了啊。”
王敬尘:“瞎了眼怎么还这么多话。”
“你说话用嘴巴啊?”刘东得意洋洋,“我这次错的不少但考得不错,比预期的二本线高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