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兴奋不已:“刚回芍城,我哥在请我们吃饭庆祝拿奖呢!哥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
“我不去了,吃饱的话替我去趟邹却家,看看他人在不在。”
“啊——你没他电话还是自己没腿。”曹抒明显不太乐意,“我准备宰我哥一顿来着,不吃个天昏地暗说不过去吧?”
“背着你哥救济你和乐队那么多回,到头来也指望不上。”徐栖定懒得再同他废话,“吃吧,我自己找。”
曹抒一听便急了:“不行不行,以后我还得继续把你当靠山呢,有什么吩咐我马上办!”又敏锐捕捉到“找”这个字眼,奇怪地咦一声,“怎么回事啊?你联系不上他吗?”
“嗯。”不愿意解释太多,徐栖定只说,“他状态不太好,我怕出什么问题。”
明白过来事态严重性,曹抒忙应下了:“那好,我和我哥说一声,一起帮忙找找,现在就过去他家。”
说好分头行动,先后去了带邹却回过的几处房子,都没见着人,又收到曹抒发来的信息,同样未有想听到的结果。
像失了方向感,坐在车里,徐栖定焦躁不安起来。其实原本想的是,邹却那样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即使短暂失联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没有必要太过紧张。
可鸡飞狗跳的一天让人难免心神不宁,又受邹岩自杀未遂的影响,内心还是禁不住有些方寸大乱。他毕竟不清楚邹却和母亲间的关系已经差到何等地步,也没办法得知在自己买晚饭的时候,医院里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好像放在从前,他绝不相信邹岩有一天会做出自我了断之举,原来冲动可以发生在任何时刻,且极难受人自我控制的约束。邹却选择与外界切断联系,情绪必然是无限下沉的状态,若是一个人待着能调节过来倒好,可说不准就有了和邹岩一样的念头……
他不敢想下去了。
然而这偌大的城市,要找一个人并不容易。某一瞬,徐栖定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了解邹却,不了解他的家庭状况,不了解他具体的各类喜好,更不了解他如何是高兴,如何是难过,想要悄悄躲起来时,又会去哪里。
大概只掌握他的百分之三十而已,徐栖定想。喜欢二字说出口好像很容易,对自己来讲却并不简单。他清楚知道自身的性格缺陷,从没想过要改,却第一次有了因为某个人而想要审视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傲慢了?太自我了?会让喜欢显得廉价吗?
可他清晰明白,虽然对那人只拥有百分之三十的了解,但因其飘摇动荡过的心底深处,不断堆叠存放的情感早已占据不止百分之三十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