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三五人为一队,开始挨家挨户跳灶王,扮灶公、灶婆,各执竹枝噪于门庭以乞钱,为了图吉利,大多数人家也会给几个钱。
货郎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热闹喧嚣,且消费水平得到极大提高的节日,挑着担子,四处叫卖油苕、瓜子、扫帚、针线等物,小孩子喜欢的麦芽糖,冰糖葫芦,糖人,风车之类更是必不可少,便是瓜、茄等菜蔬也并不少见。
剩下的那些诸如贴门神,备春联,置备鞭炮之类的活动就是数不胜数,寻常人家里,妇人需准备糖饼、年糕、枣栗、核桃、炒豆等物祭祀灶君,男人则草料供灶君马,以求灶君上天汇报家中百事之时多多说好话。
权贵名门之间的事情就更加多了,人情往来也愈发繁琐,年礼之类的事情也提上日程,各家的主母也没了之前打马吊的闲适,都是忙了起来。
这是阮琨宁得封公主的第一年,按照之前皇帝的要求,她也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头,准备和皇室一家一道,度过这个在世人眼中具有独特意味的节日。
好在,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既不需要像皇后一样筹措宫宴以及繁琐诸事,也不需要自己去准备什么东西,只要窝在自己那里,等待日子到了就成。
年夜的时候算是宫里头的一个重要时分,皇室全家也会在承明殿夜宴,一起熬过交子时(现今夜间十一点),这才算是结束。
出于辞旧迎新的说头,每个人的行头也需得是一水儿新,这也算是其中数得着的大事,这种事情临时去忙活肯定是来不及的,像是阮琨宁,早在月初便有人问了尺寸,以及对于首饰的偏好,早早的准备着了。
阮琨宁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不在自己家里头过年,皇宫虽好,却到底也不是她的家,表面上虽然不显出什么来,但心底里头却还是生出了几分惆怅。
皇帝说到做到,自那日见过之后,便不曾在去找过她,皇后大概是只忙于年关诸事,也没有为着那一日的事情上门去寻她晦气,倒也是安泰。
韦明玄虽是皇子,却也已经成年,为着避开那些瓜田李下之嫌,别说是过来跟她说话了,便是进后宫呆上片刻,也得提前打报告才是,之前二人虽然也曾经在吟风亭夜会过,那是另有说头。
一来,吟风亭的位置隐隐的出了后宫,二来,那时候的寻卫还不算是十分严密,其中一队的首领又是韦明玄的人,这才能稍稍占据一点地利,可眼下到了年关,宫里头人事繁多,戒备防卫也愈发的严密了起来,就更加不方便了。
这么一来,阮琨宁倒是真的老老实实的呆了一段时日,每日里也只同熙和公主说说话,看看闲书,倒也是有一番闲趣。
云舒上前来给她们添了茶的功夫,熙和公主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道:“萧三公子的生辰是在正月里,阿宁会过去吗?”
这些日子里,阮琨宁经历的事情太多,被熙和这么一提,才想起这一茬儿来。
她答应了玉奴,在他生辰的时候,要给他准备一份礼物的。
虽然他拒绝了,可她也没有打消这个想法。
最近的事情太多,从家里面的变故,到自己的异世一行,以及这些日子一来在皇宫的生活,竟叫她生出几分恍如隔世之感,若非此时熙和提起此事,她险些要忘掉了。
要送给玉奴的礼物是她老早就想好了的,只是还不曾完工罢了。
昔年,永宁侯在西北督军的时候,曾经无意间得了一块罕见的暖玉,大概有寻常人的半个手掌大小,色泽通透,品质极佳,她素来喜欢玉石,永宁侯便带回来给了她。
毕竟是天然所生,没有经过打磨,所以那暖玉形状并不规则,她也不是非要将其改造成什么形状才好,便不曾请工匠对它进行雕琢,只放置在匣子里妥善收藏着,直到玉奴提起自己的生辰之后,她才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暖玉最是养身,又有通经活络之效,用来送给玉奴,也是极为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