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冗长?的安静。
江为?淮垂眼饮茶。
江北祁静静地站立着,他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喝过一滴水,喉咙干渴的厉害,却依旧是沉静的模样。
江为?淮将茶盏放于桌上,瓷器碰击桌面的清脆声音后,他声音沉冷地开口:“你跟弥家?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北祁不假思索地说:“我喜欢她?。”
“……”江为?淮没有说话。
“爷爷,一个月前的市奥数竞赛,我是第一。”江北祁抬头,眼底是亮的,“我能被保送到京州大学,在那之前,我很努力地在学习,我……不再是烂泥。”
他攥了攥指尖,坚定地说:“我想?和弥虞……我想?和她?在一起。”
“……我真的,很喜欢她?。”
像是想?到什么与那人有关的事情,少年的眼神柔软下来。
江为?淮神情冷淡:“够了,到此为?止。”
“……”
少年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爷爷,我不明白。”
老人沉沉地说:
“你才?多大?高?中没毕业,懂得什么?你以为?保送了京州大就能让我满意?你父亲当年上的清大,你母亲也是。”
江为?淮看着他,眼神里不无淡淡的讥讽,“到你这里,就为?了一个女孩,放弃清大的名额?江北祁,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茶盏里的茶有些冷了。
热气不再氤氲,雨声变小。
江北祁却忽然笑了一声。
“爷爷,你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吧。”他淡淡地说。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就算什么都考不上,也可以去国外?的名校镀金,将来继承家?业。
从前江北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针对,直到现在他才?觉得,原来自己从来都是不被爱的那个。
爷爷喜爱器重能干儒雅的父亲,而命运却无情地夺走了他,只留下了江北祁。
他顽劣轻狂,不可一世,哪怕被鞭骨抽打也绝不吭一声,绝不认错,骨子里倔的紧,与父亲母亲绝不相像,是被厌恶的极端。
而剪不断,割舍不掉的血缘,让江为?淮即使?不喜欢他,也还要对他百般桎梏牵掣。
所以某一天,江北祁明白了过来。
从那天起,他就和自己的亲生祖父,隔着一条河流了。
……无所谓。
他已经疲惫了。
也不想?再去纠缠。
他只要弥虞。
“要我和她?到此为?止?”少年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
他抬头看着对方,狂妄地笑起来:“我偏不要。”
“您老了,没必要事事都指指点点。”
“我也不会听?。”
江为?淮重重搁下茶盖,一声脆响。
气氛一时变得无比紧张,江北祁已经转身。
这时,高?挑优雅的银发老太太从玉屏风纱帐后走出?来,冲着江北祁和蔼地说:“饭好了,阿祁,先进来吃饭。”
“不用了,奶奶。”江北祁和她?擦肩而过,声音淡淡的,“我回学校上课,您和爷爷先吃吧。”
从来都不亲近,他渴求的温暖。
那现在,也不需要了。
看着少年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顿时愣在那里,想?到什么,她?转头看向那藤椅上岿然不动的江为?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又把他气走了?我看你才?有病!”
江为?淮不言,低头喝了一口茶。
——
李明家?的别?墅。
客厅。
林枫语和弥远清两个人摆出?两堂会审的架子,看着自家?女儿。
女人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屋子,蹙眉:“你就住在这个地方?”
弥远清说:“也还行,清净,虞虞找的地方还不错。”
林枫语瞪了丈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