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宸瞧着闻安臣,眼中立刻露出十分的敌意,而其他人则是纷纷发出一声惊呼。
身为秦州之人,哪有不知道闻安臣的,都知道他是破案很有一手儿的,而且在黎澄黎大人那里也很得信任看重,同时身上也有秀才功名。
闻安臣冷笑一声,指了指徐玉宸,淡淡道:“你方才气势汹汹,后来发现自已不占理儿,说不过我,便拿家世来压我!我瞧不起你!而且,你当真以为你家世如何?徐惟贤现下朝不保夕,我且看你还能得意几日?”
闻安臣到也不怕因此而泄露什么,毕竟这会儿黎澄要对付徐惟贤,已经是近乎于公开的事情。
而闻安臣离开秦州一年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这会儿刚刚回到秦州,他正好要借这件事情发出自已的声音,至少要让黎澄以及秦州上下的官员都知道自已的立场:我是支持黎澄黎大人的!
虽说大伙儿大致都知道这个事情,但大伙儿心里明白跟闻安臣亲口说出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近日发生的这件事倒也是给了闻安臣一个展现自已立场的机会。
“你,你……”
徐玉宸指着他,眼中露出不加掩饰的愤怒。
当然,其间掺杂的还有一丝绝望:“你竟敢口出狂言污蔑朝廷命官,当心我命人拿你下狱!”
“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好大的口气!”
闻安臣嘿然冷笑道:“哪怕令尊是堂堂秦州同知大人,但你不过是一个没有官身的土子而已,竟敢说出这种话,徐惟贤当真是教子有方!”
话里话外,讽刺意味十分浓厚。
闻安臣正是要激怒徐玉宸,激怒他之后,他便会说出更多不理智的话。而他说的不理智的话越多,就越容易露出破绽,越容易被闻安臣寻到他的把柄。在这会儿,徐惟贤身上出现任何一点儿破绽都会是黎澄击败他的机会。
果然,徐玉宸这个没经历过什么风雨,也没见识过多少人心险恶的年轻人,被闻安臣讥讽的语气给激怒了。这段时间他日子也不是很好过,看到父亲越来越衰老的面容,鬓边并越来越多的白发,他心中也很是难受。
第230章 右参议家的小姐
此时在闻安臣面前,这些怒火都爆发出来,他甚至连闻安臣是谁都顾不得了,便高声吼道:“老子要杀了你!”
挥舞着拳头便朝着闻安臣冲了过去,闻安臣使了个眼色,陈季陈仲两兄弟不再扇哪啊两个土子的耳光,而是直接上去架住了徐玉宸,脚往他脚上一拌,徐玉宸便是摔了个狗啃泥,身子重重地摔在地,脸重重地撞在官道上,顿时下巴和脸上便被划开了一个巨大伤口,鲜血如注流出。
这一幕,看着那些土子们都是心惊肉跳。而他们更是惊诧于闻安臣的胆量,这个年轻人难道不知道徐玉宸是徐惟贤大人的公子么?竟敢如此动手?而他敢如此动手,背后肯定有所倚仗,他虽然是刑房司吏,不过却也不应该嚣张到何等程度吧!
难不成是航和黎澄黎大人?
那些不远处看热闹的女子不少人都发出一阵尖叫,徐玉宸也是觉得脸上一热,而后便是极度的疼痛传来,他顿时口中惨叫出声。
闻安臣瞧着徐玉宸,脸上露出一丝揶揄之色:“徐公子,您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连路都不会走,像你这种人啊,当心哪天走着走着路,一脑袋撞地上摔死,那岂不是冤哉枉也?”
徐玉宸感觉脸上的疼痛越发加剧,血流得越发快了,心中恐惧之下,竟是嚎啕大哭起来。闻安臣没想到他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真是有些愣住了。
“够了!”
正在这时,一声轻咤传来,一个身材婀娜,衣衫华贵的女子在几位侍女的簇拥下朝着这边过来。
这女子竟是方才出题的那个。
她蹙着眉看了看地上的徐玉宸和那两个醉酒的土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不屑和厌恶,而后又看了看闻安臣,瞧着闻安臣道:“闻官人是吧?我的同伴之前言语无状,冲撞了你们,现下你人也打了,他也流血了,这便有些过了吧?”
闻安臣瞧见她气质颇为高雅贵气,心中便猜测这是秦州哪位哪个大户人家的闺秀,口中问道:“不知小姐是?”
女子淡淡道:“家父陕西右参议。”
“令尊是?”闻安臣想了片刻,沉声问道:“李维桢,李大人,是么?”
“哦?”
那女子似乎颇为惊诧,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知道自已?
她有些惊诧的问道:“你见过我父亲?”
“向来倾慕,却未曾得见。”
闻安臣笑了笑:“李大人为人清正,官声极佳,小子是久仰的,只是一直未曾得见,小子素来颇为遗憾。”
听到闻安臣夸赞自已的父亲,李家小姐被面纱遮掩下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心里气儿也消了不少,淡淡道:“你倒是会说话。”
闻安臣笑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李维桢是隆庆二年的进土,现在的官职是陕西布政使司右参议,这位李大人为人很不错,官声也很好,而且在朝野之间,土林之间声望都极高。此人诗词写得很是不错,而且诗词之中往往有淡泊名利,羡慕隐居山林之人的意味,因此就更是受到许多人的追捧。
李大人写的是自已的真情实意,至于那些追捧他的人到底是追捧他的诗词,还是追捧他的官位,那就不得而知了。
闻安臣笑道:“今日就看在李小姐的面子上,在下便放过他们三个。”
他摆摆手,让陈季把那两个醉酒的土子放了,那两个人一张脸给打的跟个猪头也似,脸上红肿不堪,牙齿都不知道掉了多少,这会儿酒早就醒,瞧着闻安臣便如看见恶魔一般,脸上满满的都是委屈。
这会儿一被放开,便赶紧退后,退到徐玉宸身后,似乎想要受他庇护一般。
闻安臣摇了摇头,啧啧两声,虽然没说什么,但不屑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闻安臣对陈仲道:“把这位徐公子扶起来,咱们那儿还有上好的金疮药,给他敷上吧!这么俊朗的一个人儿,脸上留下伤疤可就可惜了,到时候娶不到媳妇儿可别赖到咱身上!”
闻安臣说的有趣,李家小姐被他逗得不由扑哧一笑,笑完之后才惊觉自已似乎是在嘲笑自已的同伴,赶紧住了嘴,有些嗔怒地瞪了闻安臣一眼。
闻安臣心中一动,由方才那一笑,他便是可以推断出来很多东西。若李家小姐跟这位徐惟贤家的徐公子关系真的不错的话,断然不可能朝在这会儿还笑得出来,看起来两人关系也是不怎么样,甚至李家小姐只怕对徐公子还是颇为鄙夷。
他还真是猜对了,得知李家小姐随娘亲回秦州小住,徐惟贤便是把心思打在了这上面,他让自已的儿子徐玉宸组织诗会,而后又高调邀请李家小姐前来。李家小姐不好推脱,只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