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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了然一笑,不再多问,转身离开。
等宇文走后,闻安臣又去了邹斯文家,他着人找了一把梯子,自攀着梯子爬上屋顶,在屋顶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似乎若有所得。他在上面呆了好一会儿方才下去,临走前叮嘱王大好生看着这里,除了王大,别人看守他也不放心。
之后,他则是又找去了王十六。
“什么?奚云死了?人也不是他杀的?”
听完闻安臣的叙述,王十六惊叫道。
闻安臣点点头:“这案子,又有些新的情况。”
王十六苦笑道:“我都被搞糊涂了,实在不知道这案子到底是谁做的。闻官人,您有话就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您言语一声就行,不必有什么忌讳的。”
闻安臣沉吟道:“这个,涉及到杨氏生前之阴私事……”
“没事儿,真的没事儿。”王十六叹了口气,道:“我现在也看开了,尽早破案才是正理,那些过去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我想再多,说再多也不会改变。我就算不说,也不会改变。”
既然王十六想的这么明白,闻安臣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道:“你仔细回想一下,杨氏生前可能和哪个男人有些关系?我现在敢断定,她是和别的男人有私情的。”
闻安臣指了指里屋:“而且,他们就在这里幽会过。”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打击王十六抵抗力也比以前强的多了,但闻安臣这句话说出来,他还是不由得脸色一白,心中大痛,难受的要死。
他喘了几口大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开始思索起来。
想了许久,他苦笑道:“闻官人,我不是不想说,实在是想不到是谁。我家娘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跟男人……”
闻安臣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杨氏似乎隔三岔五的就去一趟什么绸缎庄是吧?”
“对,是苏记绸缎庄,她是去交绣样儿的。您是怀疑这个?不可能啊!”王十六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也似,连连摆手:“那苏记绸缎庄,东主是个女子,那店里掌柜的及伙计,也多半都是女子。。因为那里不但卖两湖两广来的上等绸缎,更是外城最大的卖女子成衣的地界儿,那里的女子成衣,价格都颇高,不是等闲人能买得起的。去的女子,非富即贵,多半都是大户人家的内眷,是以里头掌柜的跑堂的女子居多,也是为了方便。若非如此,只怕那些大户人家也不准女眷随便去那里。”
第205章 绸缎庄
“若不是因着这个,我也不让我娘子在那里接活儿。”王十六道。
闻安臣却是摇摇头,淡淡道:“你说这话,言之过早了。”
他用的是排除法。
排除了其它所有的可能,那么现在剩下的唯一一个疑点,也是杨氏唯一有可能能接触到别的男人并且私会的地界儿,便只有苏记绸缎庄了。就算苏记绸缎庄再怎么不可能,那也只有它了!
这里,必须要查。
闻安臣隐隐觉得,自已找到了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不过他这一次,没有大摇大摆的去苏记绸缎庄查案,免得打草惊蛇。在得到线索之前打草惊蛇是为了让凶手露出破绽,从而得到线索,但现在已经得到了极为重要的线索了,便不需要打草惊蛇了。
明着去不行,但暗里去,总过还是可以的。
闻安臣立刻王十六家,雇了一辆马车,去往苏记绸缎庄。那车夫本来不想接这个活儿,因为从这里去往苏记绸缎庄太近了,步行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马车过去,更是用不了多一会儿。走这一趟,根本赚不了几个大子儿。
他正要说话,闻安臣把一小锭银子塞进他手心里,淡淡道:“别问那么多,有银子不想赚是吧?”
银子入手,那车夫一掂,喝,这一小锭银子起码有二两重。这可是一笔横财,素日里他便是半个月也赚不到这么多。车夫顿时喜笑颜开,什么也不问了,笑道:“您请上来做好。”
闻安臣上去,淡淡道:“待会儿到了苏记绸缎庄门口,你就停到街对面,其他的,不用多做。”
“得嘞!”
车夫心中一凛,不敢多问,赶紧应了一声。
他也看出来闻安臣身份不寻常,而且现在做的事也不寻常,多问便是给自已惹祸上身,反正人家出钱了,自个儿照办就是。
很快,马车便是到了苏记绸缎庄门口,就停在苏记绸缎庄门口那条街的街对面一颗大树底下。车夫找的这倒是个不错的地界儿,不大引人注目,他就靠在座位上假寐,不过他当然不可能睡着。做出这副样子,只是为了给路过的人造成一个假象——我这会儿正累着要睡觉,酒席钱不做生意了。
闻安臣则是稳坐在车厢中,把车链子微微掀开一点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记绸缎庄的门面。
他的眼睛在每一个进出苏记绸缎庄的人身上寻索着,尤其是男人。这也好说,因为进出绸缎庄的男人本就没几个,正如王十六所说,这里来来往往的,全都是女子,而且基本上是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个大户人家女眷之类身份的妇人过来。
除此之外,便也有些小门小户打扮的女子走着过来,想来是如杨氏生前一般,在这里接了活儿,在家做绣样儿补贴家用的。
整整一个下午,闻安臣都在这里,期间又给那车夫加了些钱,让他在这儿安生停着。结果一个下午的时间,也都没什么发现。
到了傍晚时分,闻安臣又回到了府衙。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书吏们基本上都回来了,他们各自也都打探了一些,颇有所得。早间闻安臣让他们出去打探的时候便跟他们说了,让他们打探完毕之后便把那些怀疑对象的信息都写在张纸上,当然,若是能有画像,就更好不过了,不过大部分人是没有的。就算是其中几个有,画的也是歪歪斜斜。
闻安臣把他们提供的信息汇聚在一起,便是厚厚一摞。
书吏们都被他打发回去了,他自已一个人坐在刑房的正堂中,一灯如豆,他在灯下安然翻阅。
隔壁屋就是两具死尸,但他光风霁月,心中磊落,并没有丝毫畏惧。
他在等人。
等宇文。
没等多久,宇文便回来了,一身酒气,隔着老远闻安臣就闻得到。
闻安臣皱了皱眉:“怎么喝了这么多?”
“其实没喝多少,都是临场作戏。”宇文声音却依旧清朗,咬字也很清晰,眉宇间哪里有一点儿醉意?他笑道:“有些消息,不跟他们喝,他们不告诉你。没法子,只得喝了,不过那酒啊,倒是大半偶读洒在衣服上了,却是没下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