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露馅
吴永又岂会不知外边的传言,若说之前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在知道这些传言后也明白过来了。
他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会对一个毁了容貌的姑娘起心思,可就算是在那种心境下他也没有不去花家,他始终记着和芍药定下的陪她再战的约定,他不想失约让她失望。
所以他放任了那些谣言,当然是心虚的,若是让世子知道了怕是会狠狠收拾他,可即便是如此他仍旧这么做了,不但每日过来,且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还没想明白自己想怎么样,更没想到花芷竟然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大姑娘……」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花芷打断他,「我支持芍药的一切决定,不过说实话,我不觉得吴将军是她的良人,我说这些只是希望吴将军能三思而后行,并不打算干预,只是后果吴将军也要考虑清楚,芍药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人,不说晏惜会做什么,芍药就会先要了你的命。」
这还叫不干预?吴永苦笑,「大姑娘真是明察秋毫。」
「我只是希望芍药不要再吃苦果,我很愿意养着她一辈子。」花芷话锋突然一转,「莫不是吴将军眼光不同于他人,家中妾室皆是貌若无盐?」
「自然不是……」吴永突然住了口,对上花芷似笑非笑的眼神狼狈的撇开头去。
「看样子吴将军府中美人不少,也是,吴家传至如今只吴将军一个男丁,自是要多收些人开枝散叶的,沙盘这种游戏上手容易得很,吴将军不如回去好好教一教美人,箇中滋味定也不比那红袖添香差。」
「大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在收她们之前我和芍药并不相识。」
「可有些人就是不可兼得,我倒觉得吴将军大可不必纠结,美人养眼,人一辈子短也不短,几十年若能有不同的美人相伴也是美事一桩。」
花芷撑着扶手站起来,「芍药应该准备好了,吴将军请吧。」
吴永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却沉默下来,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花芷慢慢的挪到门口,看着吴永和芍药相对而站,芍药意气风发的指着沙盘里的全新地貌一脸得色,「这个地形没玩儿过吧?本姑娘让着你,给你机会先选。」
吴永好似笑了笑,选了左手边,芍药蹦蹦跳跳的去了右手边。
花芷靠着门轻轻叹了口气,她希望芍药能得遇良人,可这天下间负心汉随处可见,良人却难寻,吴永品性是不差,可男人是视觉动物,他们永远会先看脸,品性再好的人也不一定能管住下半身,她不觉得吴永会是那个例外。
身后有声音传来,花芷回头就看到曾寒拖着比他还高的椅子过来,她也不阻止,等人到了跟前就摸摸他的头,扶着扶手坐下,她如今久站不得,亏得这孩子时时记着。
曾寒搬着小凳子坐到她脚边,花芷瞄了一眼他手里的书,是昨儿才默写出来的思清先生那半卷兵法书。
「寒儿长大后想当官吗?」
「不当官,爹就是官,花祖父也曾是官。」
叫花屹正花祖父是花芷决定的,其他人除了花平宇是叫大伯之外曾寒都是跟着她称呼。
花芷理解的点头,意料当中,有着那样惨烈的身世,对当官的抵触也正常。
「那你有想做的事吗?」
曾寒抱着膝盖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得由你自己决定,慢慢想,不着急,你还有很多年去想这个问题。」
曾寒也就点点头,真就不想了,低头翻开书看起来。
花芷笑笑,又摸摸他的头,这么爱看书,以后花家的藏书阁交给他打理倒是不错。
这一刻的花芷绝对想不到,曾寒以后真就守着花家的藏书阁一辈子,哪怕着书立说成为当世大儒也不曾改变,他不姓花,但他说他是花家的曾寒。
晚上,花芷和芍药面对面的躺在床上,打地铺的孩子已经睡着了,两人说话都是轻轻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师傅在给你配一个去脸上疤痕的方子是不是?」
「对,只差最后一味药了,我出来的时候师傅说等我这次回去他就离宫去找。」
花芷摸摸她的脸,看得出来芍药的底子非常好,若是能去了这些疤痕定是个美人。
「不过师傅也说了,不一定能全部去除。」芍药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倒觉得去不去疤没什么关係,这么多年我都看习惯了,反正又不用嫁人。」
「……没人规定你不用嫁,你可以嫁。」
「为什么要嫁?」芍药是真的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嫁人,她又不是那些世家中的姑娘,得嫁人才能活下去。
花芷遮住那双太过明亮的眼睛,「如果有人求娶呢?也不嫁?」
「不嫁,当年凌王对娘那般喜爱,后来不也说变就变了?我还没有娘的美貌,没有娘的品性才情,还能奢望有人对我从一而终不成,我才不做那样的美梦。」
花芷失笑,把手放了下来,吴永没戏,如果芍药发现了吴永的心思怕是都会将他好一通收拾。
芍药突的瞪大眼,撑起上半身惊声问,「花花,你不会是想把我嫁出去吧?我保证不会打扰你和晏哥!」
「你能怎么打扰?还能在我关着门的时候破门而入不成。」花芷把人拉下来躺好,点着她的鼻子道:「我只是希望如果哪一天真有人让你动心了不要强行违背心意,别让自己留下遗憾,想做什么就做,除却生死无大事,你身后还有我和你晏哥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芍药抱着花花的手臂,头靠在她肩膀上蹭了蹭,轻轻恩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