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这些小东西收放在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里。把喜爱的东西藏起来,似乎是我的习惯。
日后回想,原来早在我自己意识到之前,我已懂得珍惜刘宇翔为我做的一切。像他那么温文尔雅,乐观开朗的人不会是坏人。可我无法即刻成为他的朋友,因为那时我深深认为外边的世界充满更残忍,更歹毒,更邪恶的人们。刘恨陵没有杀我,他照顾我,给我吃喝,教我知识,为我带来娱乐,可其他人不一定会这样。刘恨陵一手包办解决我的所有须要,他有一切答案,他总是给我提供最好的。跟他在一起,我知道我很安全。可遇到另一个绑匪,我的结局会怎样?
在这是非颠倒的世界,我真的很“感激”刘恨陵,甚至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刘宇翔,他是属于“外面”的人。他干净的灵魂深深吸引着我,可内心的围墙实在太密实,自然反应还是抗拒。无法不对人类失望透顶。在我最需要解救时,执法人员在哪里?儿童之家的监护人在哪里?社会的关怀在哪里?如果他们在我十岁半时出现,我还有机会做回一个普通人。可那时连一个影子都没有,如今我已十六岁,与刘恨陵的牵绊又已太多太多。
只要没有意外,我就能安安逸逸在我的房间里生活至老死。那样的人生多么贫乏我不管,至少我是安全的。再凭空降临什么刺激,我可能就要面临崩溃了。
但人生就这么无奈,偏偏要在错的时间邂逅对的人。刘宇翔没有因为我的疏远而放弃尝试,他的坚定不移终将改变我的命运。日后问他,当初是什么促使他非要跟我做朋友不可,他怜惜地告诉我:“因为你的眼睛里映着求救信号。”
有吗?那是何等神态?我从无察觉。
第二天的傍晚,刘恨陵将模型屋的残骸从衣帽间移到门外。两个没见过的女仆搬来一栋不比我矮多少的玩具木屋。她们安置好后羡慕的说:“这是法国最古老,最出名的手工艺。听说玛丽·安托瓦内特在凡尔赛宫也有一间。”
的确,袖珍房子比真的还逼真,睡房的床连被褥都不缺。打开电灯,里面彷如最温馨的家,可说实在的我无法喜欢这木屋。再华丽的家如果毫无人烟,也不过是个空壳。
我为消失在发泡板废墟中,刘宇翔做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纸壳人哀悼。
“喜欢吗?”刘恨陵来到我身后,把下巴轻轻枕在我头上问。
我看着空洞的房子,答了一句:“喜欢。”
“喜欢就好。”他说着把我转向他,“蕾拉,你可喜欢宇翔?”
“我并不认识他。”我说。
这不完全是假话。
“他好像很喜欢你,特意来找我问了一大堆关于你的事。”
“。。。”
“不要给我一个需要伤害自己亲人的理由。”他慢条斯理地说,语气却是寒冷的刺骨。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俊美绝伦的轮廓,努力琢磨话的意思。
刘恨陵也不管我听没听懂,就傲然离去。
一贯的唯我独尊,旧时的他好像又回来了。
破烂的发泡板房子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还扔在门外没被人收走。我知道刘恨陵是有意让刘宇翔路过时看见。
相信刘宇翔是看见了,随着烂摊子消失,他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接连几天没来找我。
以为他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可到第四天,熟悉的两下敲门声又再响起。
“刘璃,这次这个城堡要比上次的有趣多了,我放在门外。对了,我已开始实习,中午不能回家,但有时间还是会来给你送新奇的东西的。”刘宇翔清脆悠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