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而过,丧期很快就要结束,天气也越发冷了起来,寒风一阵紧似一阵。柳绡一夜没睡,晚饭后便去了大堂,守着何崇的灵位,默默地烧着纸钱,直到后半夜,才回了东院。
她没有点蜡烛,轻手轻脚地把贵重东西收在贴身的荷包里,衣服迭好,放进平时外出买菜的竹篮,然后除去丧服,穿着新婚后,何崇带她去街上买的暖袄,守在桌边,直到天明。
天蒙蒙亮,她就像往常一样,挎着竹篮,出了门。淡白的晨光渐渐铺散开,整个落霞镇也开始热闹起来。
柳绡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走着,时不时停在某个摊位旁看看,或者去哪间铺子里问问,没过一会儿,竹篮里便装了几棵菜。
她知道周围有人在暗中观察,仍然镇定如常地逛着,寻着之前看好的路口,准备闪身进去。
而正在此时,一队运送粮米的车队,正穿过人群,缓缓而行。一时间,街上有些拥挤,人们开始不满地嚷嚷着。
柳绡被裹挟在只进不退的人流中,借着人群的掩护,钻进了那处狭窄杂乱的巷子。
几个暗卫本来牢牢地盯着她,结果一眨眼,人群中没了她的身影,他们互看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然而,他们落地的时候,人群已经散去,柳绡早已不知去向。
就在暗卫着急慌忙地四处寻人时,柳绡从竹篮里拿出一件灰色斗篷,系在颈间,低着头,步履匆匆地穿过纵横交错的巷子,赶往镇外。
她要去码头。
只是,她刚走上前往码头的道路,就见远处来了一队车马。柳绡和路上寥寥几个行人,纷纷靠路边站,却在刚站定的时候,听为首的人喊了句:“好女儿!你要往何处去?”
柳绡一惊,没想到柳至图竟然带了人马来抓她,忙丢下篮子,往旁边的树林里跑。只是她一个柔弱女子,到底是比不过那些常年外出的官兵,被抓了个正着。
“父亲!你抓女儿作甚!”柳绡头发散乱,略显狼狈地问道。
“抓你?”柳至图笑道,“怎么会,我是来请我的乖女儿回去过好日子的!”
柳绡心早就凉了半截,她想起来,何崇葬礼那天,柳至图带了继王来,就是想掳走她。只是她没想到,她这个心狠绝情的爹,竟在她丧期结束的当天又来抓人!
“父亲,女儿如今是寡居之身,您就这样贸然把女儿接走,于礼不合。”柳绡忍着眼泪,强迫自己冷静地说道。
“反正何崇死了,你又没有子嗣,不听我这个父亲的,你还想听谁的?”柳至图冷笑道,“我还没问,你这一身,又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柳绡闭嘴不言,她是绝对不可能说自己要逃走的。
“好女儿,之前你同何崇那桩亲事,是父亲亏待了你,这次父亲一定给你找个乘龙快婿,保证你后半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