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景城想偏头躲开，发现脑袋动不了，有些恼怒，抬手就准备把人给推开，发现胳膊抬不起来，刚想开口斥责时，感觉眼睛清凉一片，随即空灵优美的声音响起。

“这世间景色很美，莫要辜负了。”

白芷话落，把手拿开，蒙在他眼睛上的纱布已经自动掉落，雪景城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首先入眼的就是一双水润灵动的大眼睛，像是一汪泉水，清澈见底。

这是他见过最干净的眸子。

白芷见他睁开眼后，笑的眼睛弯弯，像是月牙，冲他摆摆手，翩然离去。

雪景城的眼睛只是被火焰燃烧过后的气体灼伤了，大夫治不好，对她来说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雪景城怔怔的看着那一抹淡紫色消失在墙角，失了神，

这是遇见仙女了吧，那双干净透彻的眸子，那张绝美出尘的容颜，世间少有。

“雪公子，雪公子，雪公子？”

直到下人的喊声传来，雪景城才惊醒过来，视线从墙角移到池塘里，双手颤抖的抬起，伸到眼前，不是做梦，他能看见了，大夫说他眼睛瞎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在看见了，可是他现在看见了。

雪景城笑了，然后笑着笑着又哭了，最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人只有真正陷入绝境中时，才能看清究竟谁是人谁是狗。

“雪公子，该喝药了，”

下人在凉亭外小声提醒道，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别来打扰。”

下人应了声是，也没敢在劝说什么，以前多风华无双的雪城公子啊，竟落得这般残废下场。

雪景城侧头看向石桌上剩下的一串葡萄，个个圆润饱满，个头不大，深紫色，上面还带着水珠。

伸出手摘了颗，放进嘴里，眼睛微微眯起，真甜，

鼻间似乎还能闻到仙女留下的淡淡药香味，如果是以前，他一定闻不到，可是双目失明后，耳朵和嗅觉就变的敏感了些。

雪景城就一直坐着，直到日落西山，到繁星满天，到夜半时分，

一串葡萄被他吃了只剩下一小串，不舍的在吃了，可放着又怕放坏了，纠结的盯着石桌上的葡萄发呆。

“雪景城，你看得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