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扶桑的笑脸,都云谏却蹙起?眉。
柳翠微从都云谏身?旁经过,刚要跨过门槛,不知何故陡然发出一声惊叫,慌忙向一旁躲避。
都云谏从来刀不离手,他用刀柄抵住柳翠微的后背,以免她撞到他身?上,继而垂眸一看,发现一只大黑耗子似的活物,正奋力翻越门槛,他抬脚欲踢,只听扶桑大喊一声:“别碰它!”
扶桑急忙把装满热水的铜壶放到地上,也顾不上小狸奴会不会抓咬他,直接伸手将小狸奴捞起?来抱在了怀里。
扶桑另一只手里还端着半碗羊乳,小狸奴闻见了乳香,嗷嗷叫着在扶桑手里挣扎,恨不得一头扎进碗里去,扶桑只得将碗递到它嘴边,小家伙立刻伸出舌头狼吞虎咽起?来,温热的乳汁溅了扶桑一手。
柳翠微惊魂甫定,满面绯红,敛衽向扶桑行礼,颔首低眉道:“翠微失仪了,还请公子见谅。”
扶桑双手都占着,没法?扶她,忙道:“姑娘快快请起?,你折煞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公子,我只是个?奴婢而已。”
柳翠微直起?身?来,抬眸觑他,既惊艳又惊讶。
在她看来,不论是屋里那个?还是眼前这?个?,都是难得一见的风流人物,甚至单看容貌,眼前这?个?比屋里那个?还更精致些,就连身?为女子的她都自愧弗如?,横看竖看都不像个?奴婢。
“我与?姑娘同姓,姓柳名扶桑,”扶桑笑盈盈道,“姑娘以后唤我扶桑便好。”
他生?得眉目如?画,笑起?来更是令人如?沐春风,倍觉可?亲,柳翠微紧绷的神思稍稍放松下来,刚要回话?,却被都云谏打?断:“薛隐,你去给柳姑娘单独开间房。”
扶桑看向一直静静侍立在侧的黑衣男子,原来他叫薛隐。
之前从未见过他,他也是都云谏的手下吗?怎么不像徐子望他们那样穿禁军的制服?
柳翠微冲扶桑微微一笑,随着薛隐下楼去了。
扶桑抱着还在卖力舔舐羊乳的小狸奴,转而看着都云谏,彬彬有礼道:“麻烦都将军帮我把水壶提到屋里来。”
都云谏:“……”
一段日子不见,这?小太监愈发蹬鼻子上脸了,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支使他。
太子就在屋里坐着,他不好发作,咬咬牙忍了,走过去拎起?水壶,跟在扶桑后头进了屋,随手关门。
扶桑弯腰将小狸奴和瓷碗放到地上,就这?一会儿功夫,碗里的羊乳已见了底。
他走到烛台前,蜡烛已燃尽了,一截烛芯斜躺在蜡油里,发着微弱的光。自袖中掏出方才找掌柜要来的那根蜡烛,引燃后竖立在烛台上,屋里登时?亮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