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八岁进宫便知道要做个有用的棋子,如今成了弃子,只求能周全性命,保得父母家人。
进殿跪下,额头触地作响,一刻功夫已经见红,太后初始漠然瞧着风雨不动,至此才走下座来,伸手拉起临安郡主,叹气道:“我一手带大了你,怎不心疼,只成王难缠,吾也无奈。”又取锦帕按压眼角,亲手拉了临安郡主在身边坐下:“经此事,上京你再难呆下去了,吾虽万分不舍,为你想还是去得远些才好,吾左右筹谋多日,恰有个好机遇,吴云关守将贾东是原是我们于家家将,如今封了守关偏将,前途甚好,他去年死了发妻,如今你正好去吴云关避避吧,他虽丧妻,年纪着实不大,你如今没了郡主之名,嫁他也不算辱没了你。”
出城越远路越颠簸,临安郡主身边的媳妇子伸手扶了,临安郡主侧首问:“嫂子,奶娘的骨灰可安置妥当?”
那褐色衣服的媳妇子正是奶娘齐氏的儿媳妇,原本风光无限,如今一家子都跟了临安郡主远赴吴云关,听说边关黄沙蔽天,一家子满心惶恐,只盼太后心软又能招他们回去,依然的荣华富贵,临安郡主却瞧得清:“嫂子,边关虽苦,好歹总留得性命,若还想入上京一样风光是不能了,但我总能保你们衣食无忧,做个富家翁的。”
媳妇子跪倒磕头:“娘,最惦记的便是姑娘,能伺候姑娘是尽孝也是尽忠。”
第82章 恩科
二人互辞了各自回转,叶婉晴既应承了青秞,回府也不去找李泽周,只叫了李泽周身边的长随周达,将事情吩咐他去办,不过是调一个八品从官的小事,周达跟在李泽周身边办事多年再没放在心上,当下拱手应下。
周达并不私自办理,等李泽周回府便将此时报与李泽周知道,李泽周闻言不语,食指在楠木桌面轻击,婉晴素来居住甜水镇,京陵府并不常去,何时与一个八品从官有了交情,默然半晌吩咐周达:“便要调他,也还要等查过履历册才行,明日早朝后你去吏部调施韫杰履历册与我,查过再做主张。”
周达应命。
次日早朝于太后依然高坐听政,陶相再奏关于太后撤帘之事,于太后虽恨,然临安郡主之事影响甚是不好,倒隐忍下来,只示意太后一党之人转奏他事,用以拖延,但陶相一党岂能答应,又再从新奏对,官家不得不问答。
朝堂熙熙攘攘,各执一词分站两边,唯李泽周和几个从前追随李首辅的老臣居中站立,稍倾官家问话李泽周,李泽周心中暗叹,持笏板躬身请官家亲政,李泽周身后的众位老臣皆附议,至此官家并不答话而是挥手散朝。
等散朝不论太后党还是相党皆上前拉话,论家中女儿,或书画茶酒,总之不论朝政,李泽周一一周旋,好容易脱身回了吏部,掐了头暗叹官家高明,李皇后入宫,都以为是五大辅政党赢了后党,到今日朝堂众人才悟,无论是太后还是相党都没有赢,赢的是官家,如今大臣大多赞同官家亲政,太后撤帘势在必行,只看早晚,至于撤帘之后官家与相党之争又如何且不说,但是因李皇后之故,原本中立只忠于官家的以李泽周为首的几大老臣如今是稳稳的立在了官家身后,决计不会摇摆,原本无所依靠的官家有了自己的资本,有了与相党相争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