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坐在“学姐”旁边?
许慕然适时地出声:“是不是不方便?不方便的话我先到外边转转。”
周磬嘴角一弯:“不用,你在这儿坐着就好。”
柔和笑意落进徐知阳眼里,分外刺眼。
他麻木地坐到许慕然对面,一言不发地垂下头,没有吭声。
屋内弥漫着难捱的寂静,徐知阳没想到面前的人会突然开口:“刚刚……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周老师想帮我擦一下,结果姿势比较尴尬就是了,你不要想太多。”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哦,你不用跟我解释,”他实在是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扯出笑容跟人对话,“这是老师的私事,跟我们学生没关系。”
“更何况,”他注视着对方脸上的可疑红晕,淡淡道:“你们两个都是女的,亲密一点也没什么。”
“对对,”女孩的眼睛亮起来,“好朋友不都是这样的嘛?”
他望着对方陡然变得生动的脸,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才淬过火的锥子,将他的心戳得七零八落。
徐知阳两眼无神地看向自己脚下的地面,匆忙之中下了什么决定,猛地站起身,强撑着对被吓了一跳的许慕然说:“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周老师一会回来要是问起来,就麻烦你代我解释一下,谢谢。”
不等对方回话,他夺门而出。
混乱的脚步声成了串,响彻下午的知行楼。
徐知阳靠墙坐在器材室的最角落,将脸颊深深地埋进掌心里:这是他人生中头一次尝到爱情的滋味,却没想到会是这么苦。
他眼前又浮现出周磬嘴角露出的笑容。他自认为了解周磬,见过她的冷若冰山,见过她的苦口婆心,见过她的循循善诱,却从没见过她对谁像面对那个女孩这样,脱下周身风雪,笑得像个不设防的孩童。
无论是谁,在深爱的人面前,都会退化成最简单的模样。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音调逐渐失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徐知阳也不是不知道,她和他几乎没有可能。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将这些感情深藏于心的准备,安安稳稳地度过剩余几年,然后就可以再不相见。
可是他不甘心。
他怎么能甘心?
若是对方高大俊朗温柔体贴通古博今,令他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倒也罢了;偏生那个人普普通通,除了头发长些,笑容多些,与他见过的大多数人没什么分别。
哦对,还是个女性。
他从未想到自己会输在这一点上。
他所在之处的正对面便是陈列着各式天平的玻璃橱柜,徐知阳抬起眼,平滑的透明玻璃仿佛一面镜子,清清楚楚地映出了他颓然、失败的脸。
可笑,太可笑了。
喜欢不可能喜欢你的人,就像空口吃芥末,明知道不会带来愉悦体验,却还是一边流着泪一边咽下肚。
徐知阳想,他早该明白的。
他正准备离开器材室,竟在无意间,从门旁的窗户内看到了令他如鲠在喉的一幕。
周磬带着姑娘下楼,频频侧头跟对方说着什么,逗得对方笑得花枝乱颤,又摸了摸她的头,替她把围巾掖得更紧些。
他站在那里,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凉了。
口口声声地说不在意,到头来都是一场笑话。
他从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