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郦清歌派人在敦园对他提出的请求,她和年赞礼之间……?
伏山越今天不在,但侍卫说,年赞礼也给太子送来了慰问礼。
赤鄢国与浔州牧之间,原本没有任何往来。想必是敦园发卖会后,不老药案的始末终于传进年赞礼耳中,他又听说驿馆爆炸,赤鄢太子一行遇袭,于是筹礼慰问。
灵虚城豪贵如云,想攒人情不能等到用时再去找,平时就要注意广开人脉。六百年的帝都,六百年的官场,那一套应酬往来的规矩、规模,都已经是登峰造极。
年赞礼想在灵虚城立稳脚跟,朋友和贵人都不能少。一段与藩妖国太子的友谊,就很值得经营。
相比伏山越,贺灵川收到的礼物就少多了,因为他名不见经传——尽管他才是爆炸案的真正“受害人”。
傍晚,贵客上门。
一身华服的郦清歌穿过枫林、走进后园时,漉雨厅内刚好摆上晚饭。
“你这宅子是真不错。”她看着贺灵川啧啧两声,“处处幽雅,闹中取静。”
“闹中取静的意思,是嫌它小吧?”反正没人会这么形容敦园。
郦清歌笑道:“莫要屈解我的意思。嗯?你好像不太高兴?”
这女人实在敏锐。
贺灵川帮她拉开椅子:“请上座。”
郦清歌俯身就坐时贺灵川不必低头就能看见她乌云髻上火红的珊瑚珠,嗅到她脖颈上淡淡的云胡香。
她今天勾的是大红唇,比外头深秋的枫叶还要浓重、还要艳丽。
但她正襟危坐。
“你的伤,怎么样了?”
贺灵川随手给她斟酒:“小伤,死不了。”
他很清楚爆炸威力有多大,伤处都在后背上,当时又支起罡气、又有镜子救护,所以只受了些皮外伤,内腑基本无恙。
伤是必须有的,不然就不真了。
郦清歌看着酒杯:“那你还能喝酒?”
“大夫有交代。”贺灵川又拿过一樽,“所以我喝的是茶。”
“你还真是福将。凶手抓到了么?”
贺灵川摇了摇头:“我客房的桌椅还下了毒,搜查现场的官差摸了几下就当场毒发,差点身亡。”
郦清歌秀眉蹙起:“都放了毒,还要再炸你?何必费这二遍事?”
“要么怕我死不透,要么——”
郦清歌已经回过味来:“要么是两班人马所为?”
“官署是这样怀疑的。”贺灵川笑道,“目前循着毒物还能找到一点线索,他们正查着呢。”
“官家压力很大,上头大概给他们限定了破案日期。”郦清歌挟了一筷子红烧鹿肉,“你躲进小楼成一统,哪知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这起爆炸案堪比火上浇油,呼地一下,你和伏山越在灵虚城就红透半边天,无人能出其右。”
贺灵川笑而不语。
坐拥这么强烈的曝光度,现在就是他最安全的时候,想找他麻烦的人,一定要三思再三思。
不待他开口询问,郦清歌就道:“对了,我的人早就派出去了,现在应该过了白灵谷,再有几天就能走到目的地。”
她没把话挑明,但贺灵川明白其中涵义:
她派去的人,再有几天就能抵达万戈沼泽,按动那支刑龙柱了。
这真是贺灵川千盼万盼的消息,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多谢爵爷,真是帮了我大忙。”他把年赞礼送的内甲放到桌面上,“对了,年赞礼送给我的礼物,是松阳府所出吧?”
郦清歌只瞥了一眼,就点头道:“前天晚上才做出来的。大少果然了得,跟年赞礼仅一面之缘,就让他主动给你送礼套近乎。”
面对她,贺灵川用词向来斟酌:“这件内甲,你卖给他多少钱?”
郦清歌慢慢放下筷子,又抿了口酒,才道:
“一分没收。”
“他直接向我要,我就给他了。”
贺灵川等着她的解释。这女人赴约而来,应该早就想好要说什么了。
郦清歌看他一眼,咬了咬唇:“松阳府有一件重要东西落在他手里,想请你帮我夺回来!”
突然就这么直接了,没有弯弯绕绕?贺灵川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什么东西?”
“那物原本在孙孚平手里,他借此向松阳府要挟了很多年,要钱要物填其欲壑。”郦清歌沉声道,“我原以为孙孚平死后,松阳府能从此解缚,没料到这样东西居然又落到年赞礼手中!”
“他一来就狮子大开口,我实不想给,但是……”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叹。
贺灵川目光微闪:“是那个斑斓竹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