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骨摆在眼前, 太医也来验过了, 就算是太医出了差错,那场大火烧得如此厉害,压根就不可能有逃生的可能性。
“殿下....”
林简简直不知道如何劝起, 殿下这样不肯放过自己,又是何苦?
只得委婉说起,“殿下, 邺襄的药奴和唐小公子积怨素深,便是侥幸能活, 她也绝不会藏身在唐小公子处。
“今日您听到的笑声,恐怕只是幻觉。”
林简也不想打碎司沂的美梦, 只不过殿下如此不加克制下去, 再不复往日的清醒, 林简害怕,万一要是出了差错,要怎么办?
依他来看,殿下要去找人, 不如去找太医看看, 莫不是犯了臆症, 果真如此, 也要及时的就医啊。
“她不会死的, 我还活着, 她既然知道了一切, 该来找我寻仇的, 不会就这么死了。”
司沂的头突突地疼, 没了芙潼之后,怀中少了那抹温香软玉的药香,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芙潼在时,她总是做噩梦,芙潼不在了,换成了司沂梦魇不断,梦里芙潼还在,怀抱着她甜甜唤司沂,很快又被大火席卷。
梦里的芙潼隔着火海,和他招手告别,她脸上的决绝是那样的明显。
司沂让她出来,她笑着摇头,司沂喊一声她的名字,她就后退一步,仿佛司沂是洪水猛兽。
司沂再也不能忍受她驱离自己,不顾一切冲入火海当中,谁知道扑到火海里,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早就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残烬,芙潼站的地方只有一具尸骨。
而他满头大汗被惊醒,接连不断地大喘,看向旁边早就没有没有人了,冷得冰凉,无尽的悔意反复来袭卷着他的肝脏肺腑。
他真的好后悔,后悔那日没有推开那扇门非要进宫,后悔没有早点认清楚自己的心。
外人看他相安无事,司沂知道自从芙潼去的那一天,他的心就被挖空了,没了心,五脏六腑都在不断的糜烂。
他不想看到唐舒窈,只要一看到唐舒窈,就想起自己对芙潼的伤害,想到他的混蛋,自以为是的不肯承认,还有芙潼天真烂漫无辜的身影。
他不能表现出自己脆弱和悔过,如果让她知道,她就不会回来。
司沂日思夜想地盼望,时常一个人夜晚出宫到东宫里,走过芙潼曾经去过的地方,还有她待过的地方,人去楼空,芙潼的气息也在一点点融淡。
“殿下,皇后娘娘又宣人过来传您了。”
唐舒窈拂不开薄面,司沂的想法她不敢左右,故而福身先过去了。
司沂一直都没有动作,林简还以为他要走了呢,谁知道讲出来第一句话,是让他带人去包围唐令呈的院子。
殿下还嫌弃与唐家的怨怼不够深吗?
五皇子日渐巴结,承伯候都快倒戈了,殿下对唐舒窈冷淡至极,林简看着都着急,好不容易稳固的大好局面。
“孤让你去,你就去!”
不要打碎他的希望,一点点也好。
林简饶是有心,也不敢张口逾矩了,听命前去,司沂又添了一句,“带暗里的人去,不要打草惊蛇。”
“若是没有发现差错,也留人在宅子外蹲守。”
今日宴席,唐令呈若是心里没有鬼怪,何故不敢看他,就算....是他白日做梦,痴心妄想芙潼回来了。
也必然有古怪。
“属下遵命。”
司沂回绝了皇后来请的人,他出永延殿去了东宫,在芙潼曾经住过的地方待到天黑。
闭着眼睛,在两人躺过的地方闭上眼睛装作她还在对样子屏息休憩了一会,又悄无声息出来。
他先去御书房,批了一会折子妄想蒙蔽自己,没想到堆成小山的折子竟然很快就批阅完了。
司沂顺道去了皇后的垣庆殿。
里面的人全都被遣了出来,见到司沂刚要请安,司沂摆摆手免了礼数,夜深了,不愿打扰通传,兀自迈步进来。
他没有想到,夜深了,唐舒窈还在殿内。
已经用过晚膳,唐舒窈跪在皇后旁边给她捏敲着腿,皇后推拒她。
“你这孩子说过多少遍了,这些事情让下人做就好了。”
“舒窈闲来无事,只想在母后面前尽尽孝心,母后就让舒窈做吧。”
皇后捏着眉心,“你改把心思多放在太子身上,这么晚了不回宫,在我跟前算怎么回事?”
唐舒窈咬咬唇,“......”
她也很想凑到司沂的身边,多往他的身上下心思,司沂完全不解情,从前还有几分以礼相待,邺襄女的事情出现后,太子冷淡得不行。
看她的目光冰冷中带着嘲讽,久而久之,唐舒窈也不敢妄自动心思,只能把一切的希望全都寄托在皇后身上。
匍匐在皇后的跟前卖可怜,“舒窈想在母后身边多多学学东西,才不至于在殿下面前出丑,惹得殿下厌烦。”
皇后看向她的肚子,“本宫听太医说,你一直在喝坐胎的药,怎么就一点成效都没有吗?”
唐舒窈苦不堪言,“殿下从未碰过舒窈.....大抵是舒窈不及邺襄女会招殿下欢心。”
欢不欢心的皇后并不在乎,少些宠爱也好,帝王将相怎可耽于男女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