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濯风修长的手指把衬衫的袖扣解开,随后将袖口挽起来,露出劲瘦的手臂,深邃的眼眸始终望向手机屏幕,当袖口挽到最后时,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空荡的房间,响起女生温柔的声音,那瞬间,维港的烟花再次燃爆,五彩斑斓的烟花将整片海岸照亮,震耳欲聋,不知道是思念,还是烟火。
许久没有回应。
孟浔不知道为何,兰濯风会在深夜打电话给她。
但是她觉得没人会在深夜里闲来无事叨扰,所以她安静的等待电话那头的人回话。
不知多久,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出声了。
“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校庆?”
他大半夜的打电话来,居然是关心学校的校庆?
孟浔愣了好一会儿道:“没那么快。才刚选主持人。”
说起主持人,孟浔就满肚子的无奈。
她是被新辅导员生拉硬拽过去的,拉过去时才知道是让她也参加主持人的选拔活动,孟浔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不适合这种活动,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辅导员苦口婆心,劝了好久,最后说给个面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毕竟这才刚刚大一,她犯不着去得罪辅导员。
应了下来,便换上了辅导员有备而来的白衬衫、黑裙子,站在舞台上,跟着读了篇稿子。
孟浔起初只是想应付应付,就当如了辅导员的心意。
所以很随意的读稿子,没有任何展露锋芒的表现。
但是她不知道,正是她这股与世无争、绝尘绝世的气质,还有那声声句句的柔腔软调,在一众刻意突出自己,失了重点的选手中,脱颖而出。
辅导员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孟浔,等她的答复,直至现在,她仍想不出什么点子拒绝。
“你也去了?”
兰濯风似随口一问。
他怎么知道?
孟浔犹豫片刻,终究是没有骗他,其实也没什么好骗的。
“辅导员拉我去的。”孟浔揪着手指玩,边说:“我现在想找个借口拒绝。”
兰濯风听出了话外音,她已经被通知选上了,所以才苦恼,该如何拒绝。
“搭档是个男的?”他又问。
有点莫名其妙。
孟浔默了片刻说:“嗯,主持都是一男一女。”
什么叫做“都是”。
好像在嘲笑他是个老古板。
想起照片里的男人,他便有些心口闷,这种感觉其实不算陌生,在孟浔身上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电话里听见她和另外个男生的对话时,第二次是刚才看照片时。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应该。兰濯风抖了根烟,拿起火柴盒点燃,然后火柴棍被他弹进垃圾桶,他闷闷的吸了两口。荒唐到参和她的这些学杂事,给她出主意:“要拒绝很简单。”
孟浔有些惊喜的声音响起:“你有办法?”
他当然有办法,左右不过是她找任何借口,他都让峻叔一个电话过去,让学校不要添加她的学习压力就可以推辞掉她主持人的差事。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费脑子。
可兰濯风不知道吹了维港哪边传来的风,脑子有些抽筋,自己问完都觉得摸不着头脑。他吸了口烟,尼古丁的味道令他脑子麻木,他问:“你是不想和男生搭档?还是不想主持?”
他问自己,到底在意这些细节做什么。
好在他这么问,只会令人觉得他是想了解的深彻些,并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
只是可怜孟浔被他欺骗。
被卑劣的他带到假想敌的纠缠里。
“我不想主持,”孟浔看了眼对面翻身的徐小眉,怕吵到她,于是穿上拖鞋推开玻璃门往阳台走,她刚走出来,风就给她醒了个神。
齐肩发被吹起来,又贴在锁骨处。她站在阳台吹着风,把有线耳机插上戴到耳边,随后双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看楼下恋爱的小情侣正在宿舍楼下难舍难分,不由觉得好笑。
晚风徐徐,她烦躁的心里有些释然,那些白天不能说出口的苦水,在晚上翻江倒海,她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早在她推拉玻璃门的时候,响起的吱呀声,就让他心头一动,他好莫名其妙,居然跟着走到了阳台处,这里能更好的看见维港的灯火和烟花。
他握着手机,坐在凉椅上姿态闲散,一锤定音道出她的心理:“是害怕被人盯着看吗?”
孟浔眼眸顿住,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他。
“你觉得是就是咯。”
孟浔含糊不清,默了片刻道:“你那边好吵。”
她在转移话题,兰濯风由着她,说:“维港在放烟花。”
“维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