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真的很不习惯这样和人谈论有关自己的事。
不过阙未慈也不在意,她笑了笑,索性自己点题。“为了杨岭的事?”
呃?!“对。”汪予睫呆了下,事到如今,也只有认了。她吐一口气道:“他说他要拒绝这一次的任务。”
这一蟣uo谖创鹊难劬φ龃罅耍可随即又像是了意的。“所以呢?你怎么说?。縝r/>
“我我不知道。”她似有一些苦恼的。“我只是不希望他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梦想。”这样她要担负的责任实在太大,更何况那是自己所爱的人啊。“我哥去美国的时候你有想过希望他留下来吗?”她问阙未慈。
“当然有啊。”阙未慈一愣,继而像是在苦笑。“而且那个时候我们才刚在一起呢。”
“那你”不寂寞吗?
“但说白了,其实人生不是只有爱情而已吧?他有他的目标想要实现,我也有我的梦想。他不可能不去,我也不可能跟他去,那也就只有这样了。”她手一摊,#x5c3d#x7ba1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可其中苦楚却是如人饮水。“或许现在我会希望他留下来,可追寻的机会毕竟只有一次,十几二十年后他若是想到自己当初的抉择我只盼他不要后悔。”
于是汪予睫怔忡了,她太明白这种后悔的滋味,而如今,她难道要让自己所爱的人尝到那般苦涩而绝望的滋味吗?
“而且”阙未慈喝了一口咖啡,十足柔软地笑了。“如果那是我喜欢的人的梦想的话,我也会当作是自己的一样珍惜对待的。因为他就是那样对我的啊。”
望着阙未慈温柔的笑,在这一刻,汪予睫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会爱上她了。她成熟、自立、豁达、不依赖。这样的她十足吸引着自己的目光,于是汪予睫懂了,她自以为独立,可说白了,一直依赖着别人、长不大的,岂不就是她自己?
不由得,她想到了高三那年。
她想从商,可父亲不许。自小,她就在父亲的严格管教下长大,没有那个反抗父亲的勇气,却也无法主动说出要放弃的话,就这样磨磨蹭蹭,直到紧要关头,她才选择了自己定为第二志愿的医学院就读。
当初她若能坚持,表明自己的立场并坚决进入商学院就读,其实父亲也不能真的反对的。只是,她没有勇气、随波逐流、优柔寡断地迟迟做不了决定。结果伤害了最爱她的哥哥,让他这十年来都活在牺牲妹妹梦想的罪恶感里。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十年前的无法下定决心造成了现在的后果,说不后悔绝对是假的。她想起阙未慈所说的话:十几二十年后,我只盼他不要后悔──是的,她已尝过一次这样的滋味,何苦要让自己最爱的人重蹈自己的覆辙?
如果那是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梦想,那我也会当作是自己的一样珍惜对待的是的是的,她决定了。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自己、以及让自己最重要的人后悔。
绝不会。
“哥,我要和你去美国。”
一回到家,汪予睫便效法二次世界大战的美军,在两个男人面前各投下一枚原子弹。
而承受这一枚炸弹威力的两个人反应可谓是天堂和地狱。天堂组的汪可擎痛快击掌。“真的吗?哈哈哈!太好了!”
而地狱组的杨岭。“等一下,这是怎一回事?!”
向两个男人比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汪予睫先向自己哥哥道:“哥,说真的,十年前不是我被迫放弃了梦想,而是那个梦想没有重要到让我有坚持下去的勇气所以,哥,你千万不要以为那是你的责任,你没有错,真的。”
“小睫”
“还有杨岭。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我一个人也不会有问题──现在我想去做让我自己不会后悔的事,我希望你也一样,去做你不会感到后悔的事。”
说着这一句话的她目光认真而坚定,然后她最后向汪可擎坚决道:“哥,我很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但我和杨岭的事你反对也没用。”
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妹我跟定他了,是男人就不要再啰嗦。这一下换汪可擎气苦说不出话,杨岭则得意的朝他“哼哼”两声,随即想想不大对。“就算是这样,为什么你要跟着这个家伙去美国?”
“什么这个家伙!我可是她哥!”汪可擎不甘,跳了起来。
吵死了。“你们两个可不要误会了。我去美国是为了进修,而且视学校地点,我可能会和哥在不同的州。就算在同一州,我也不打算和你住在一起。我会自己工作、自己读书、自己过日子,绝不会让哥哥你来干涉我的生活。”
这一下汪可擎的如意算盘碎了一地。“怎么这样”
见杨岭直直睇着自己不放,汪予睫眉一挑。“怎么,有问题吗?”
杨岭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气。“不是,只是觉得我好像输了哪。”他苦笑,是他把汪予睫想得太简单?还是把女人想得太简单了?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眼前这样充满自信光采的汪予睫着实令他不能自己的着迷啊。
而如果这是汪予睫的决定,那么,他便不会反对。
话已至此,两个男人都明白了汪予睫有多认真。汪可擎掏出烟抽了一口。“我第一次看到小睫这么坚决的样子。”
“我也吓了一跳。”杨岭则拿起啤酒灌了大半罐。
在撂下那样的“独立宣言”后,汪予睫因临时有急诊而回医院去了。被留下来的两个男人只好各自拚酒搏感情以驱走心中的无奈。汪可擎叹了一口气。“她是我最重要的妹妹,你敢让她不幸福,我绝对饶不了你。”
杨岭白他一眼。“这一句话轮不到你来说。”他自己就会先一刀砍了自己算。
汪可擎哀叹。“唉,天下哪个男人不好选,为什么偏偏是你咧跟了你,这一辈子就只有路边摊的命啊。”
什么话!“相信我,听到你要追小慈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杨岭回嘴。“小慈还是不肯和你一块去美国?”
“对。”
于是,两个男人相对看一眼,这一回非但没有平日那种互看不顺眼的火花,反而多了一份惺惺相惜──不知是哪个人先举起了酒瓶。“好,干了吧。”
“好!”另一人应和。这个晚上,他们决定不醉不罢休啦。
汪予睫决定了要去美国。
她向医院递出辞呈,出国日则排在杨岭前往darfur后的一个月左右。他们家的孩子皆在美国出生,有美国公民身分,加上托学长之福,她已在美国找好了住处,另外也寄出了申请学校的文件,剩下的就等对方那边的回覆了。
而在这一段期间,那名日前接受肝脏肿瘤手术的病患出院了。出院前,那名妇人同她的丈夫来到汪予睫面前,朝她深深一鞠躬道:“汪医师谢谢您,这一段日子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不会。”汪予睫仍一派不冷不热的回应,然而看见自己尽力救治的病患痊愈出院,她着实是开心的。
“不过,听说汪医师您似乎要辞职了?”
妇人的丈夫迟疑的开口,汪予睫一愣!前些日子才递出辞呈,这会儿怎么人尽皆知了?她无奈的。“是啊。”肯定又是哪个护土小姐嘴碎下传出去的。
“这样不会很可惜吗?对病患来说,这是个莫大的损失呢。”在手术之后,经过疗养而看来十分健康的妇人一笑。一想到自己曾不被信任的呼来唤去,汪予睫的心情着实复杂,不过她决定单纯地将之当作是赞美,心怀感念的收受了。
毕竟她是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她一点也不感觉遗憾。
一切都很顺利,唯独杨岭却不。眼看两人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本来应该把握所剩无几的时间好好温存,结果那个该死的汪可擎却偏要搅局──
可想而知,杨岭现在的心情说有多不爽便有多不爽。
“我一定要让那个混蛋滚出我的屋子。”
汪予睫则是一笑置之。
因为提出辞呈的关系,最近没有新的病患交到她手上,所以汪予睫本来忙碌的生活一下子便空闲了许多。约莫晚上七点,她走出医院,却在候车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不由得一愣。“杨岭?”
“唷。”听见叫唤,杨岭抬手招呼,汪予睫判断不出他究竟等了多久。她上前。“来了干嘛不打电话?等很久了吗?”
“我刚到,而且像这样等你下班的感觉满新鲜的。”他一笑,直接拉起她的手作势要走,汪予睫不解的。“要去哪?”
“去某个混蛋不会来打扰的地方。”杨岭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哎。“我哥也没有刻意打扰我们啊。”
“啊啊,是啊,他一点也没有‘刻意’打扰,他只是刚好在我们独处的时候一直开门进来,用完了一年份的嘘寒问暖:还有只是在气氛正好的时候唱什么‘澎恰恰的鼻孔大’──他、只、是、这、样、而、已。”绝对没有刻意──才怪!
好吧,在某一方面似乎真是这样。汪予睫哭笑不得。“好吧,那就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