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投诉服务办,是楚州市机关组织的,下面各个市县,都要抽人,投诉是不可能断绝的,投诉服务办说是临时抽各市县人员。
实际上也将是长期存在的,只是没专门的投诉服务办的编置而已,都是各地投诉办抽的人,实际上就是截访的工作。
王富贵只要进了投诉服务办,三二年内,是不想回得来的,到那会儿,吴良新不但偷摘了桃子,吃到肚里了,桃核留在那儿,跟孙悟空一样,一个跟头翻去了五万四千公里,王富贵再想找他霉头,那就更难了。
袁主任叫袁屈圆,很有文化的名字,一看王富贵发愣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拍了下他的肩膀:“得罪人了是吧,没办法的事,既然来了,就好好干吧。”
没得人肯来干投诉服务,抽上来的,差不多都是各单位得罪领导没得后台的倒霉鬼,类似于王富贵这样子的情形,袁屈圆见得多了,倒也见怪不怪。
安排王富贵住下,还有四个人,情形跟王富贵差不多,楚州市下面四个市县,每市县一个人,加上袁屈圆,就是投诉服务办的全部人手。
实际上,做干部的几条原则很简单,第一就是权不离经,“权不离经”的意思,一切权宜应变,不可以离开原则,不可舍离根本的“经”,也就是“为人民服务”的目标。
第二,权不损人。任何变化,一定就会有人抗拒,抗拒的人是哪个?就是享有既得利益的人。要是他的既得利益受到损害,他一定会抗争。所以,权宜变通的时候,不可以损及他人,以免受损害的人起而抗争,甚至全力破坏。
第三,权不多用。规定不会没有例外,但例外不能太多,因为例外太多就等于没有规定。做好这几条,哪有那么多的投诉者?
闲话少叙,王富贵还没把人认完全,手机就响了,刘怡甜打来的。
刘怡甜大小姐一个,晚上又使命玩,早上就起得晚,快十点了才起床,先想跟王富贵撒个娇,让他来陪她吃早饭呢。
结果王富贵跟她说,他到了楚州市,而且进了什么投诉服务办,下午的火车,就要进京去。
刘怡甜一听就明白了:“这肯定是吴良新搞的鬼,他偷摘了桃子,怕你捣鬼,所以把你远远地撵到京城去。”
她这么一说,王富贵也明白了,可明白了也没得用啊,他现在成了吃公家饭的人了,也就是以前想得要命的吃公家饭的,不是农民了,抽他进投诉服务办,那他就得干。
除非有后台,想其它办法,摞挑子是肯定不行的,他要敢回漕运市,人家就会把他直接开了,那更遂了吴良新的意。
倒是刘怡甜直接:“富贵,要么你干脆不干了,另外找个工作吧,或者自己做个小买卖也行。”
她说得倒轻松,王富贵却没应声,说到做小买卖,他现在还真的是有本钱。
但不管在胡夏香心里,还是在他自己心里,吃公家饭都是一个无可代替的身份,就算是胡老太那一关,都肯定过不去,辞职不干,那是绝无可能的。
刘怡甜倒是善解人意,听他不吭声,就岔开话题,道:“那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来楚州市,你要是敢走了,我就哭给你看。”
虽然是撒娇,但内中的情意,却让王富贵感动。
实际上说到进投诉服务办,王富贵与别人的想法并不相同,别人进投诉服务办,认为是件苦差事,王富贵没经历过,并不能体会这里面到底是苦是甜。
甚至因为能去京城,他反而有另外一层欣喜,因为黄紫烟在京城啊,还有孟树贞也在京城啊。
看见孟树贞他还是有点怕,孟树贞走了,他感到一身放松,可在心里的某个旮旯里,又还留着孟树贞的影子,要是能在京城见到孟树贞,到底是害怕还是高兴,他自己都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