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啊?”沐紫茫然不解地看着梁律师。
“为了给躲过那个花盆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啊!”梁律师一摊手,说道。
“反对。”我脸色阴沉地说道,“对方律师的猜测没有任何根据,是对我当事人的污蔑。”
“污蔑啊,这个我可不敢。”梁律师连连摆手,“这样,我们听听我的证人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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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律师请出的这个证人出现在证人席的时候,我和老罗齐齐看向了沐紫。
看着这个证人,沐紫的脸色也是一片苍白,那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帮助我们作证何艺策划谋杀沐紫的那个保姆。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成了何艺和梁律师的证人?她会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证词?我和老罗都感到一阵阵的茫然。但是老谋深算的梁律师根本就不给我们反应的时间,已经开始了提问。
“证人,在上次开庭的时候,你曾经指控,你向沐紫砸花盆是受了我的当事人何艺的指使,还收了她的钱,是吧?”梁律师问。
“是。”保姆偷偷看了一眼沐紫,当和我们的目光对到一起的时候,她迅速转移了视线。
“现在,你还坚持之前的说法吗?”梁律师难得一副严肃的神情。我和老罗却已经霎时间明白了沐紫之前为什么会提出撤诉。
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保姆已经稳定了情绪,缓缓开口说道:“不,我收回之前的说法。”
“那么,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梁律师问。
“是小沐让我这样做的。”保姆舔了舔嘴唇。
“她为什么让你这样做,你知道吗?”
“不知道。”保姆摇了摇头,“小沐没跟我说过,只是跟我说,将来有人问起就说是何小姐让我这么做的。”
“那笔钱也不是我的当事人何艺给你的了?”
“不是,是小沐给我的。”保姆说。
“你说,是何艺请你去给沐小姐做保姆的,事实也是这样吗?”梁律师又问。
“不是的。”保姆再次摇头,“是何小姐找的我,但是她是让我去给她婆婆做保姆,是李先生让我去小沐那边的。”
“你说的李先生,是何艺小姐的丈夫李铭先生吗?”
“是。”
“你撒谎!”老罗腾一下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地看着保姆,大声说道,“之前你并不是这样说的。”
老罗的愤怒让保姆缩了下身子,恐惧地看着他。
“罗律师,请控制下你的情绪。”审判长连忙说道,“证人,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明这些?”
“之前……”保姆犹豫了一下,“之前我不知道这件事是犯法的,后来梁律师跟我说,在法庭上说假话是要蹲大狱的。”
“我是不是能这么认为,梁律师威胁了你?”老罗目光阴狠地看着梁律师,话却是冲着保姆说的。
“我只是如实向她告知了法律的规定,并没有强迫她作证。”梁律师摊了摊手,“你要不信,我这里有录音。”
“沐紫,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微微侧头,低声问道。
坐在我身边的沐紫脸上毫无血色,没有说话,却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一瞬间,我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里,我知道,这个官司,我们输了,输得无比彻底。
“审判长,梁律师,作为一个在公安机关、在多次开庭中供述明显不同的人,我很难相信她这次说的就是真的。如果对方律师不能提出更确凿有力的证据,对于证人的证言证词,我认为不能采信。”老罗依然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本来还不想拿出来的。”梁律师摇了摇头,“咱们私底下关系挺好,都说了留点面子了。审判长,这是我们从沐紫居住的小区提取回来的监控录像,里面有些东西很有意思。”
他拿出一个u盘,交给了法警。
技术人员检验u盘没有问题后,现场播放了里面存储着的视频。
视频一共有五份,拍摄的时间集中在沐紫险些被花盆砸中前的半个月内。在这些视频里,沐紫站在自家的楼下,动作几乎一模一样,她仰头看着楼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高空坠落,她下意识地移动脚步,一个花盆就在她的脚边摔得粉碎。
然而她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而是蹲在花盆边,皱眉思索着什么。随后,她抬起头向上面喊了几句,片刻,又一个花盆摔碎了,距离沐紫只有几步的距离。
“沐紫小姐,你能告诉我,当时你在干什么吗?”梁律师问。
沐紫惨然一笑:“我不打了,这官司我认输。”
“沐紫小姐,现在不是你要不要打这个官司的问题,”梁律师沉下脸,厉声道,“而是你涉嫌诬告陷害我的当事人,我现在正式代表我的当事人对你提出反诉。”
他将一纸诉状递交到了审判长的面前。
“梁律师,你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啊!”老罗突然冷笑了一声。
“不是活路不活路的问题。”梁律师呵呵一笑,“事实的真相直接关系到我当事人的利益,我不得不这样做。两位,还请原谅我得罪你们的地方。”他把目光转向了审判长,神情严肃,“审判长,我认为对方律师不可能不知道事实的真相。虽然律师没有义务向公安机关、检察机关或法院说明真相,一切应以当事人利益为重,但在明知真相的情况下依然允许甚至教唆证人作伪证,这已经超出了律师职业守则的底线,是违法犯罪行为。我建议法庭剥夺对方律师的辩护权,移交相关部门对此事展开调查。”
“好好好!”老罗难得地没有发火,连着叫了三声好,甚至还拍起了巴掌。这让我不无担忧地看着他,别是被这件事刺激坏了脑子,那我对静可就没法儿交代了。
老罗慢慢站起身,面向审判长,缓缓说道:“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对于今天庭审查出来的事实,作为辩护人,事先我并不知情,这是我的失职,法庭若要剥夺我的辩护权,我没有反对意见。但有一件事,本来我不想追究了,但是现在被人欺负到这份上,那我就不得不说了。
“刚才梁律师也说了,作为辩护人,为了维护当事人的利益,可以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对已知的事实真相对检察机关有所隐瞒。但为了隐瞒事实,允许证人或当事人撒谎作伪证,这就触及了法律的底线。”老罗冷笑着看着梁律师,“我的当事人诬告何艺小姐这件事,事先我们并不知情,我还得感谢你帮我们查明了事实。但是,我想请问一下,何艺小姐为什么要撤诉?这一点,你不会不知情吧?”
“我只是遵照当事人的意愿提出请求,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梁律师沉声道。
“那我告诉你吧。”老罗微微一笑,笑容里却隐藏着嗜血的獠牙,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的当事人何艺小姐之所以要撤诉,是因为她知道这个官司打不赢。我的当事人沐紫小姐并没有策划威胁恐吓你的当事人,和沐紫小姐做的一样,那场差一点要了她小命的车祸,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的。”
梁律师一脸震惊地看着坐在他身边的何艺,此时的何艺脸色惨白,就和沐紫的神情一样。
“这是真的?”梁律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干涩地问道。
何艺艰难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