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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纪实(1 / 1)

“滴答……滴答……”

伴随着咀嚼的声音和水滴落的声音,昏黄的灯光照亮的地下室里,黄色的符纸被血浸润,红色的笔迹跟蜿蜒流淌的血水融为一体,血水像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流,慢慢覆盖了整片地面。

五条悟的鞋底也被这血包围,他缓缓地、像在品尝什么美味一样用尖利的犬齿撕咬下一块心脏上的肉,他的牙齿咀嚼着还冒着血水的肉,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地下室里回荡,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捧着的心脏,吞咽下刚刚吃进肚子里的肉块之后,再次张开了血色淋漓的嘴巴。

他的脸上蹭的都是血,他的银发上也沾染着血迹,他坐在血水里,他黑色的裤子吸饱了血水呈现出一种暗淡的红到发黑的错觉,他缓慢地、小心地啃咬着捧着的心脏,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抱着他的腿的虎杖悠仁的胸腔赫然空荡荡的,少了完整的心脏,就像他第一次被宿傩掏出心脏那次一样。

【五条老师,要长命百岁啊。】那个灿烂笑着的少年说,嘴角弯起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他整个人都被绑着,唯一能动的只有脸。

他蜂蜜一样甜美的眼睛弯成月牙,他的声音快乐无忧,甚至听起来像是如释重负,他以一种期待的口吻去祝福,祝福他面前这个即将杀死他的人。

【长命百岁。】可怕的诅咒。

“悠仁……”五条悟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里,虎杖悠仁带着笑意的脸已经僵硬,五条悟带着血的手去抚摸他带着笑的嘴角,却把干净的脸颊染上了血迹,他揪着袖子去擦,那痕迹却在虎杖悠仁的面上蹭开来,带出一大片的红晕。

五条悟笑起来,他看着虎杖悠仁的脸,以一种赞叹的、快乐的语气说,“以后就要永远在一起了呢,悠仁。”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他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回荡在他空荡荡的心里,回荡在他鼓胀的腹腔里,绕梁不绝。

家入硝子发现,虎杖悠仁死了之后这位执行死刑的最强脑子大概有些不太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爱人死了这件事给逼疯了,居然每天看起来还挺快乐的。

五条悟每天都哼着歌起床,刷牙刷两遍,洗脸洗两次,一改他赖床的习惯大早上出去跑步健身,熟练地开火做饭,吃一份甜品吃一份正儿八经的饭菜,衣柜里放满了连帽衫,睡觉的时候喜欢紧紧地环抱住自己。

“他看起来不太正常。”钉崎野蔷薇这么说,成长的越发飒爽的帅气女郎已经扎起了高高的马尾,染的一头粉棕色差不多快要掉完了,只剩下分叉的头发独自发黄。

“他只是还没有放下。”家入硝子核对了今日的药品消耗名单,又划了两盒氯氮平出来,她去到柜子第三层第二个格子拿了两盒出来,她把包装拆开,装到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小药瓶里,本来打算交给钉崎野蔷薇,可她想了想还是放到了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

“别担心,我会去看看他的。”她最后用安慰的语气这么说。

“我没有担心他。”钉崎野蔷薇反驳,她转身出去,门被轻轻关上,只剩下话语飘散在空中低不可闻,“他要长命百岁,我和伏黑,我们都必须好好活着。”

家入硝子轻轻叹了口气,她把门锁上,踩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了五条悟家门口,数着时间敲开了五条悟家里的门,五条悟围着可笑的粉红花边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来开门,他看见家入硝子就笑了起来,“嗨硝子!你怎么会突然来我这里,不会是想让我报销你今年瞎搞的什么研究经费吧?!”

“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家入硝子推开五条悟进了门,她往沙发上一坐把装在纯白色小瓶子里的氯氮平放在桌子上,里面的药片相互碰撞发出“莎啦啦”的声音。

“补充维生素的药,记得吃。”她掏出了一根烟出来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转头问主人家,“可以吸烟吗?”

五条悟笑眯眯的,他眼罩下的眼睛转了转看了下放在桌子上的小药瓶,又看了看手指夹着烟的硝子,说,“当然——不可以啦,悠仁不喜欢烟味,我家禁止吸烟。”

家入硝子冷静的点头把烟装了回去,然后利落的站起身来,“不让吸烟有什么意思,走了。”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才转个身倚着门框,突然发问,“虎杖呢?”

五条悟丝毫停顿都没有,他指着自己的心脏笑着说,“在这里喔,悠仁住在我身体里了呢。”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说,“祝你们幸福。”

“哎呀,就算你这么说了我也不会允许你在我们家里吸烟的啦,要走就快走,不要抱有什么不可能的期待。”五条悟挥了挥手赶人。

当时虎杖悠仁的葬礼被五条悟一手包办了,所有人连尸体都没能看到,只能看到那个小小的骨灰盒被五条悟抱在怀里。

家入硝子握了握轻微有些颤抖的手拨打了电话,伏黑惠冷淡的声线通过电话线传输过来,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气,“伏黑,我有一件事要说。”

“我给他开了两盒氯氮平,主要是医治双相情感障碍的药,虽然我只希望这药能起到点镇静催眠的作用,我刚刚去找了他。”

电话那头的伏黑惠呼吸加重了,家入硝子接着说,“我之前看他出乎人意料的轻松愉悦就觉得稍微有点不太对劲,双相情感障碍躁狂发作时,患者有情感高涨、言语活动增多、精力充沛等表现;抑郁发作时,患者常表现出情绪低落、愉快感丧失、言语活动减少、疲劳迟钝等症状。”

“他表现在我们面前的症状只有精力充沛等症状,我不能保证他的确是双向情感障碍,如果是的话我只能说他运气真的很好,我只是随便选了个镇静药给他而已。”

“当然,我们现在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正常了,我需要你们帮我试试看。”

五条悟现在很少带着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出任务了,他们俩人已经成长为了出色的咒术师,没有他的保护也完全可以,他们早就独立了。

“哟!这是怎么了,急慌慌把我叫出来吃牛排?难道是要请老师吃饭吗?嗯——那老师就不客气了!”五条悟笑眯眯地挥手打招呼。

“老师,这牛排店好久没来了。”伏黑惠看着他说,五条悟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说,“对呀,好久没来了,悠仁也说想这家的牛排了呢。”

提到虎杖悠仁的名字,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的心情就肉眼可见的低落起来,五条悟像以前一样揉了揉两个学生的头发,“干嘛这么一副失落的样子?”

“悠仁不就在这里吗?”他指着自己的心脏笑着说。

钉崎野蔷薇忍耐地反驳他,“虎杖悠仁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记不记得?!”

“坏孩子。”五条悟按着嘴巴,柔软的薄唇弯起愉悦的弧度,“我当然知道啊,是我把他杀了的,我把他的心脏掏出来一口一口吃下肚,我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他活在我身体里,就住在我心脏里啊。”

“对吧,悠仁?”没有人回答他,他也毫不在意。

“要看看吗?野蔷薇?”他轻微歪了歪头,柔软的白发顺着他的动作弯向了一边,他墨镜下的六眼盯着钉崎野蔷薇,最强的压力不是谁都能顶得住的,他的学生却毫不畏惧地嗤笑了一声,“我要看的话你怎么让我看?把你的心脏也挖出来?”

五条悟食指抵着嘴唇想了想,笑着说,“老师可以把野蔷薇一起吃掉哦,这样就不用怕死掉了呢,毕竟我是最强啊。”

伏黑惠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冷声喊他,“五条老师!”

“开玩笑的啦,惠不要这么紧张嘛。”五条悟撑着脸笑眯眯的说,“我的心脏很小的,只够悠仁一个人住啦。”

“好了,闲聊就到此为止,悠仁想吃饭了!”五条悟双手合掌结束这次谈话,他举手示意点单,自己一个人兴致勃勃地选一会儿要吃什么。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钉崎野蔷薇臭着脸灌了一杯冰水,冰块被她咬的嘎吱嘎吱响,伏黑惠有些头疼地看了看事不关己的五条悟,十分后悔搭理他干嘛。

反正虎杖悠仁曾经说过希望他们长命百岁,这个人再怎么作死闹腾也不会死。

“我可以开始吃了吗?”五条悟举手,钉崎野蔷薇顿了顿,想起了当时他们一起去吃牛排时她在那里纠结来纠结去,最后牛排都要冷了虎杖才开始吃,而且还很失礼的没有等唯一的女士先动手。

她握着叉子敲了下五条悟的盘子,含着泪骂他,“笨蛋,好歹我也是唯一的女士,我没开动你怎么可以开动?!”

“唉——!但是野蔷薇好慢哦,对吧惠?”五条悟扭头去问伏黑惠。

“的确。”伏黑惠低声说。

——

“硝子老师,五条老师没有精神病。”

他只是个单纯的疯子而已。

硝子问我到底喜不喜欢虎杖悠仁,我说我当然很喜欢他,他是我最爱的小狗狗了,她让我滚。

滚就滚,像硝子这种马上就要步入更年期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单身女性就是比较容易暴躁,看不得别人有对象,非要用她那张刻薄的嘴吐出点打击人的话心里才舒坦。

我就不太一样,虽然我现在还是单身,但是我既不像七海那样严肃,也不像伊地知那样没用,更不像硝子那样暴躁,这样的我受欢迎也是很没办法的事情嘛。

惠也一直拿我很没办法的样子,我不太喜欢惠那张脸,尤其是他刚洗完缲头发顺顺地耷拉下来的时候,天哪,简直跟他那个没人性又讨人厌的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爹是唯一一个干掉过我的人,不过我后来把他杀了啦,所以我还是最强的,最强这个名头从我高中开始一直跟了我十年,未来可能还会跟着我无数个十年,我这个人很佛系的,最强就最强啦,就算大家都嫉妒我崇拜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我是最强嘛。

不过就算是最强养一只小狗是很难的事情,我跑去硝子那里找关于养宠物方面的书,她让我滚,我没有听她的,毕竟好歹也是一条命嘛,不管怎么看都要比上面那些老爷爷要可爱的多的命,要死当然还是那边是优先级吧。

可惜我把硝子的书全部扒了一遍也没找到,最后坐在堆成山的书上面暗自伤神,硝子出去吃了顿饭回来看到我坐在乱七八糟的书堆上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我很无奈。

“硝子,我是说真的啊,你这样真的会老的很快的!”我哈哈大笑地指着硝子眼下的青黑色提醒她,硝子面无表情拿了一把手术刀要扎我,她当然是拿我毫无办法的啦,我哇哇大叫着硝子好像夜蛾老师,她愤怒地掰断了手术刀。

更年期的女性果然惹不得,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给惠打电话哭诉,“硝子真的太过分了,居然拿手术刀刺我哎,那么锋利的手术刀哎!”

没听到惠说话,我正忿忿不平想着这小子又不理我,也不看看我是花了多少钱把他从禅院家买过来的,虽然是小钱我毕竟也是花了钱的啊!

最起码在饲养者说话的时候稍微给点回应不行吗,这么想他可真是失礼,好歹我也是他的老师啊,对老师一点都不尊敬!

那边的呼吸声变了,我意识到这是我刚养的小狗狗的呼吸声,于是抱怨的声音转了个调,我开心地呼唤我的狗狗,“悠仁!”

“哇啊!老师是怎么猜出来的啊!好厉害!”我的狗狗特别捧场的欢呼,我得意地哼笑,这种事情当然是小菜一碟啦,不管怎么说毕竟也是我的狗嘛,要分出来不是很容易的事嘛。

我开心地哼着歌听我的狗狗喋喋不休,我的狗狗总是特别捧场,不管我说什么干什么他都一脸赞叹地看着我,夸张地发出感叹的声音为我欢呼。

我的狗狗太可爱了,所以我破例打算养只小狗狗,小狗狗的爱可真浓烈,永远热情地扑过来对着我吐舌头,揪他的尾巴也完全不会生气,实在是太好了。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我的狗狗身体里还住着讨人厌的东西,他总是突然咧张嘴出来说些乌七八糟的话,总之是什么话我也记不住啦,无非都是些无能狂怒的话罢了,虽然是最厉害的诅咒到头来不是还是抢不过我的狗狗,我的狗狗就是最棒的。

我夸夸他,他就会得意到尾巴在身后疯狂摇晃,眼睛也亮晶晶的,不灵不灵地闪闪发光,好像天上的星星都飞到他眼睛里去妆点他这个笑容了一样。

小狗狗笑起来很可爱,扑过来蹭脸的时候脸颊也很柔软,捧着他的脸揉搓他也乖乖的不闪躲,手指伸到嘴巴里也乖乖含着,要不是实在是太小了我还想看看是不是下面也一样这么乖呢。

但是果然还是不行吧,不说太小了这件事,那种东西怎么都无所谓啦,就是他身体里那个碍眼的东西,我都没有和我的狗狗融为一体,他凭什么啊。

这么说的话说不定我死了之后眼睛也会变成特级咒物吧,毕竟不是很稀有的六眼吗,死之前就把两只眼睛都挖出来骗我的狗狗吞下去,反正宿傩那种东西的手指他都吃的下去,我不管怎么看都很漂亮的眼球更容易吞咽吧。

这样我就能在他身体里把宿傩给干掉,然后我和悠仁就能在他的身体里相亲相爱了,而且领域很不错啊,整个领域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那里面受伤了也能恢复,想玩什么都可以,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

可惜这种事情要实施还是要先把宿傩的手指都吃掉吧,不然我就要一直呆在狗狗的身体里杀他,那未免也太麻烦了吧,还很打扰我跟狗狗的二人世界。

烦人的特级。

被封印的时候也是,不愧是特级咒物,特级这个名头我总觉得好像是那些人打不过毁不掉的东西通通都要放上特级的名头,以此来掩饰那些烂的要死的老爷爷们都不是没用,而是别的东西太厉害了。

反正关在这里面也没事干,我就稍微畅想了一下,来救我的是谁呢,肯定是我的狗狗吧,狗狗那么爱我,失去了主人说不定要哭了,啊不过我还没有见过我的狗狗哭呢。

好像眼泪这种东西天生就跟他绝缘了,我说他被判处死刑的时候也没哭,去给他爷爷捡骨的时候也没哭,小朋友的点好像总是很奇怪,我也闹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时候会哭。

毕竟我小的时候也不明白这些人到底都在为这些简单到无聊的事情苦恼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好像非常没有用,又蠢又笨怎么也无法沟通,越是说话越是要怀疑我们到底是不是一个物种的。

后来发现果然不是,除了我可爱的学生们,上面那些老爷爷都是要死不死的烂橘子,明明都腐烂了散发出了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味道还不赶快为自己定做棺材,非要坐在那里等待别人把他们埋进土里吗。

要不是把这一批全埋进土里去实在是太过麻烦,说不定下一批还没这群听话呢,我早就忍着麻烦让他们快点入土为安了。

啊想到他们我刚用巧克力蛋糕填饱的胃突然开始犯恶心了,我赶紧想想我的小狗转移一下注意力,我的小狗狗笑起来尖尖的虎牙,我的小狗狗弯弯的蜂蜜色眼睛,我的小狗甜蜜的粉色短发,我的小狗真的太可爱了。

小狗狗什么时候会哭呢,说不定是我死掉的时候呢,狗狗的泪腺应该很发达吧,出于男子汉的自尊肯定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哭,但是晚上窝在被窝里说不定就悄悄抱着被子哭,泪水会湿润那双蜜糖色的眼睛,好像连蜂蜜都苦涩了起来。

连蜂蜜都苦涩起来未免也太可怕了吧,我还是好好活着好了,虽然我是很难被杀死,也不知道外面那群可爱的家伙们怎么样了,等破开封印出去的时候我的狗狗一定会笑得很灿烂扑过来的吧。

我这么想着就突然浑身充满了动力,七海老是说我不能对小孩子下手,他好像在搞笑一样,咒术师里面哪有小孩子这种说法啊,大家不都是赤手空拳也要去解救那些好像家畜一样毫无战斗力的人类吗。

说到底人类真是个罪恶的东西,生出诅咒这种东西来破坏自己,又要生产出咒术师来对抗诅咒,对抗来对抗去,有时候我也会想想也许杰那家伙死的早说不定也是件好事呢。

活着对他来说太痛苦了,太有责任感也不是件好事,活着,活着,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咒术师一生都在消灭诅咒,诅咒这种东西不管怎么看都是消灭不完的吧,最简单省事的方法是把所有人都杀了,不过人类在这种时候就会变得很爱自己的种族。

哪怕自己死了也要保护种族的存在什么的,我完全不明白。这么说着又想起了我的狗狗,我的狗狗简直是最神奇的人类了,一般人都不会说要你为了大家死掉就果断去死的吧,好歹要挣扎一下逃跑吧。

他偏不,他努力增强实力,吃宿傩的手指,体体面面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死亡,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家伙为什么会没有人类的劣根性呢。

所以我才这么喜欢我的狗狗,他太美好了,他善良的让我惊叹,他的心就好像狗狗一样,赤诚热忱,这么好的狗狗,谁舍得让他难过呢,果然还是不要看他的眼泪了。

可惜晚了,虽然大家都说我是神最宠爱的人,可是我也没怎么感觉到什么都能得到,比如我想着我不想看狗狗的眼泪了,狗狗就遍体鳞伤眼里噙着泪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伤到声带了,声音也嘶哑难听,“老师……”

狗狗的泪落下来了。

我把他按到我怀里,摸他沾着血的粉色短发,又给他擦擦灰扑扑的脸,说,“你做的很棒,悠仁。”

狗狗眼里有巨大的悲哀难过,他眼里的泪好像刹不住闸的洪水,扑簌簌滚个没完,我亲亲他还沾着血的眼皮,我说,“好啦,接下来就交给老师吧。”

“我会解决好的。”我说。

所以别哭啦,悠仁。

伏黑惠垂着眼睫看了看腕表,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打出一小片阴影,虎杖悠仁曾经因为这个把脸凑到他面前来比划他的睫毛,距离近到他抬抬下巴就能亲到嘴唇。

“虎杖,你该回去了。”伏黑惠看着趴在他床上晃悠着脚的虎杖悠仁说,虽然宿舍就在隔壁,但是虎杖悠仁赖在伏黑惠的房间就好像这里是他的房间一样自在。

他盯着虎杖悠仁乱晃的脚,虎杖悠仁的脚是细长的,脚腕更是细的可怜,伏黑惠有时候会去想也许虎杖的脚腕承担不住他身体的重量,毕竟那看起来实在是太脆弱了。

他伸出手去,指尖先点了点自己的手腕才去抓握住虎杖悠仁的脚腕,那真的很细,他一只手就能松松握住,他扯了扯那个专注于在别人的房间里看漫画的人,再次出声说,“虎杖,不要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伏黑!马上就要看完了啦,再给我一会儿就好了!”虎杖悠仁都没回头地敷衍他,被人握住脚腕也完全不挣扎,他任由伏黑惠握着,好像完全不害怕身后这个人会把他的脚腕折断。

伏黑惠松开了手,他坐起身去接了杯水喝了一口,也许是因为虎杖悠仁刚好渴了,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反正虎杖悠仁这个家伙又完全没有洁癖,他翻过身来看到伏黑惠手里握着的水后就毫不客气地笑着把嘴唇凑了过来。

柔软的、丰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嘴巴露出隐藏起来的肉舌和牙齿,叼住玻璃杯壁,唇肉在玻璃杯壁上被挤压,映出一条红艳艳的肉色。

伏黑惠没有说话,他垂着眼看着虎杖悠仁喝水,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的吞咽声好像砸在了他耳边一样,一声接着一声,大的惊人。

“伏黑真的太贴心啦!不愧是你!”虎杖悠仁把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嘴唇因为刚刚喝了水而十分水润,他探出舌尖舔了舔,伏黑惠的目光跟随着他的舌尖动了动,他还坐在伏黑惠的床上,脚趾下意识踩在了伏黑惠的腿上,伏黑惠看了看腿上踩着的圆润脚趾,感受着大腿上虎杖悠仁给予的重量,喉咙发痒,干巴巴地吞咽了一下。

他拿着玻璃杯站起身,虎杖悠仁跟随着他的动作下意识仰起头看着他,他处在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去看虎杖悠仁蜂蜜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伏黑惠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

他再次去接了杯水,这次站在厨房一口气喝了一杯水,他把玻璃杯放下,发出轻微的响动,他扭头去看的目光时候,虎杖笑起来以一种在伏黑惠看来很不在意的口吻说,“说起来,伏黑算是跟我间接接吻了吧。”

伏黑惠踏出厨房的脚步顿了下,又自如地走过来,他的耳根稍微有点热,他希望虎杖悠仁没有发现这件事,他在床边坐下,就像玉犬蹲坐在他脚边一样在虎杖悠仁的脚边屈膝坐下。

伏黑惠的目光落在虎杖悠仁的脚腕上,他看着那里,听虎杖悠仁喋喋不休地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他就偶尔应一两声,就这样虎杖悠仁好像也说的很快乐。

“伏黑的话。”虎杖悠仁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弯唇笑起来说,“伏黑应该会很受女孩子们欢迎吧。”

伏黑惠的手不小心握紧了虎杖悠仁的脚腕,但是他很快就松开了,他抬眸去看,虎杖悠仁疑惑地看过来,伏黑惠的目光难以抑制地落在了虎杖悠仁的唇肉上,他盯着虎杖悠仁的嘴唇随意地说,“或许吧。”

“伏黑,接过吻吗?”虎杖悠仁突然问。

伏黑惠盯着他唇肉的目光一顿,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然后轻轻吸了口气说,“没有。”

“我也没有。”头顶上方那个人压了下来,虎杖悠仁的手搭在伏黑惠的肩膀上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舒服哎,我们来试试看吧?”

伏黑惠张了张嘴,他的目光又落在虎杖悠仁饱满的、柔软的唇肉上,他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嗓音干涩,“试试?”

“反正我们都没有女朋友嘛。”虎杖悠仁大大咧咧的说,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伏黑惠,伏黑惠在这样的注视下感觉到热了起来,他的尾椎骨窜起一股痒意,他吞咽了一下,然后用手抓住了虎杖悠仁后脑的头发,不知道是要阻止虎杖悠仁继续靠近他还是要把虎杖悠仁接着往下压。

事实上他们已经很亲密了,虎杖悠仁一条腿跪在他的腿间,膝盖再往前一点就是少年人容易冲动的性器官,伏黑惠很少做那些快乐的事,那对于他来说是无意义的事情。

不过少有的伏黑惠也会梦见几次,梦见虎杖悠仁穿着伏黑惠最常穿的那件白t朝他压了过来,鲁莽地、像小狗给他洗脸那样亲吻他说,“伏黑,我喜欢你。”

他就会在梦里回吻过去,把虎杖悠仁线条紧致的腿圈在自己的腰上,然后用他的性器官插进虎杖悠仁的肉穴里,有时候也会插进嘴巴里,他亲吻虎杖悠仁被操的迷茫的眼眸,他把虎杖悠仁被操出来的泪水吻走,然后和他接吻。

舌头与舌头互相勾缠,伏黑惠的舌头舔过虎杖悠仁嘴巴里每一个角落,舔着虎杖悠仁的舌根,舔着虎杖悠仁的牙齿,舔着虎杖悠仁的上颚。

伏黑惠往后仰了仰,虎杖悠仁更加贴近了过来,伏黑惠能轻易感觉到虎杖悠仁胸肌的轮廓,他不再躲避。

“这是只有情侣才能做的事吧。”伏黑惠轻声说。

“不可以吗?”虎杖悠仁歪了歪头,他的脑袋在这个动作下蹭了蹭伏黑惠的手掌,少年的手掌不能算小,掌心的纹路隔着厚厚的头发无法准确感知到,不过虎杖悠仁曾经一寸寸摸索过伏黑惠的手掌,他知道是什么触感。

手指顺着掌心的纹路移动的时候伏黑的目光会沉下来,他的眼睛里沉淀着虎杖悠仁看不太懂的情绪,不过伏黑惠从来不表达出来。

后脑的手把他的头往下压,伏黑惠笼罩在他的阴影下,但是被压在身下的伏黑惠看起来更加像游刃有余的一方,也许是从父亲那里继承到的天赋,他亲吻的动作由温柔逐渐变得凶狠,他慢慢像一头野兽按压着眼前的猎物撕咬。

虎杖悠仁的眼睛变的湿漉漉的,像一只被大雨打湿的小狗狗,伏黑惠的掌心很烫,此刻从他的后脑挪到了他的后颈,贴在他的脖子上,肉与肉相互接触,烫的虎杖悠仁有种要被烫化了的错觉。

伏黑惠往后撤离的时候,舌头与舌头相连接的水色丝线拉了好长,虎杖悠仁被吻的脑袋晕乎乎的,伏黑惠也觉得有点晕,他看着虎杖悠仁水光淋漓、又红又肿的嘴唇,心里有一种升腾起来的微妙的愉悦。

“舒服吗?”他摩擦着虎杖悠仁的后颈,缓声问。

虎杖悠仁的眼尾勾了一抹红,他喘着气平复呼吸,吞咽了一下口水缓解因为张嘴喘气而发干的喉咙,伏黑惠看着他吞咽的动作,手指蹭过虎杖悠仁的喉咙。

虎杖悠仁慢半拍反应过来他刚刚把伏黑惠的口水咽下去了。他的脸慢慢红起来,伸手握住了伏黑惠的手,他紧张地眨了眨眼,回答刚刚伏黑惠的问题,“很舒服,伏黑呢?”

伏黑惠终于笑了起来,他的唇角轻轻勾起,抿着嘴唇的笑容都清清浅浅。

“当然。”他说。

于是虎杖悠仁就快乐地弯起眼睛笑了起来,他像只什么都不懂的小兽在为简单的亲吻而快乐,但是伏黑惠知道他一点也不像看到的如此无害。

“既然试过了就快走。”伏黑惠推开虎杖悠仁还离他很近笑眯眯的脸,后背顶着床被虎杖悠仁压着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动作,更何况虎杖悠仁一直往他这边挤。

他站起身拿起毛巾往浴室走,拉开浴室门的时候他听见虎杖悠仁在后面问,“伏黑,你是硬了吗?”

“没有。”他冷冷地说,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安安静静的浴室也能听见外面的声音,虎杖悠仁踩着地板走到门口的声音,他打开门的声音,门关上的声音。

伏黑惠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把毛巾随意扔在一边,坐在马桶盖上握住了自己的性器,他在脑子里反复回想刚刚虎杖悠仁压下来的样子,刚刚虎杖悠仁被他亲到红肿的嘴唇,虎杖悠仁接吻时闭上的眼睛,颤动的眼睫,虎杖悠仁甜美的、柔软的舌头,虎杖悠仁尖利的犬齿划过舌头的轻微刺痛感。

他擦着头发打开门出去的时候,虎杖悠仁穿着短袖短裤盘腿坐在他床上,他的短裤因为他盘腿的动作一路被拉扯到大腿,隐约能看见大腿内侧柔软娇嫩的肉,伏黑惠的目光被吸引了。

“伏黑,据说还有更舒服的事情哦,要试试吗?”虎杖悠仁天然地笑起来说。

“试试?”伏黑惠说。

“当然。”他把毛巾扔到了桌子上。

十二月十二日那天虎杖悠仁跟伏黑惠说,“我有了喜欢的人。”

彼时五条悟从窗户那边路过,闻言趴在窗户上使劲儿拍打着玻璃,他的脸紧紧贴在窗玻璃上,好看的脸都被挤变形了,钉崎“唰”地一下把窗帘拉住,弹了弹指甲里的灰,又冲着自己的指甲吹了口气,很酷地说,“继续。”

虎杖震惊地看着她,以至于一时忘记了五条前辈还在外面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虎杖有点心疼地摸了摸桌子害怕被她这一下给拍裂纹,钉崎揪着他的衣领一只脚踩在他刚刚摸过的地方笑着说,“虎杖,你想去三途川旅游吗?”

虎杖认真地回答她,“如果是双程票我就去。”

钉崎好像更加生气了,虎杖有点摸不着头脑,伏黑坐在那边好像终于从他说的话里回过神来一样拉住了钉崎,然后看着虎杖,咽了咽口水,“你喜欢的……珍妮弗·劳伦斯?”

虎杖大声反驳他,“不是啊,不管怎么说喜欢的人和理想型完全不一样吧。”

钉崎和伏黑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伏黑沉痛的手指颤抖着慢慢指向了钉崎,钉崎抬起下巴神气地单手扬了扬头发,刚要说什么就被虎杖打断了,“不可能吧!为什么会指着钉崎啊!”

钉崎不知道从哪探出了一个锤子和三根铁钉阴森森地冲着虎杖笑,他退后了两步指着她的武器大喊,“这个不是属于这篇文的东西,是禁品!”

“吵死了,我这就让这篇文失去它的主人公。”钉崎好像巨人一样走一步屋子都在摇晃,伏黑眼疾手快拉着虎杖悠仁就跑。

虎杖悠仁眼角余光看到五条前辈终于撬开了窗户,他拉开了窗帘就正对上带刺的玫瑰,然后被玫瑰花的刺扎了一脸,不管在哪篇文里都是最强的五条前辈缓缓倒下,虎杖悠仁瞳孔地震,拉着伏黑跑的更快了。

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的时候,刚好被夏油前辈袭击了,他的胳膊圈住虎杖悠仁的脖子笑眯眯凑过来,“哟学弟,在玩什么呢?”

虎杖悠仁认真回答他,“刚刚是在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件事。”

伏黑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虎杖不爽地指着他不满,“那是什么表情啊!为什么啊!为什么是那种表情!”

“不是,就是在想这种事可以拿出来随便说吗?”他嫌弃地别开头,但是虎杖悠仁想了下他的问题,觉得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吧,反正你们也不知道是谁。”虎杖天然地笑着说,他们俩同时露出了一脸微妙的表情,好在虎杖没有在意这个问题,好心情地哼着歌扯着伏黑准备去吃午饭。

午饭的时候偶遇里梅,他恭恭敬敬朝虎杖鞠了个躬,吓得他赶紧往伏黑身后躲,里梅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很听宿傩的话,大概是因为他们是双生子的缘故他认为虎杖悠仁也是宿傩的一部分虎杖悠仁只觉得他脑子不太好使。

所以他对宿傩很恭敬,对虎杖悠仁也很恭敬,虎杖不太习惯这种见面先行礼的人,不过据说他对虎杖都是好的了,因为他见到宿傩的时候好像直接下跪的。

想到宿傩就让虎杖悠仁很不开心,虽然他们是双生子,但是是那种相看两相厌的双生子,睡在一张床上都会趁晚上给对方一下的那种,不过做这种事情的仅限于虎杖悠仁,因为宿傩都是光明正大打他的。

虎杖悠仁打不过他一般都靠他不注意偷袭,毕竟不管怎么想宿傩打了他,肯定要还回去的啊。

下午的时候,虎杖悠仁趴在课桌上无聊地数外面飘着的云,宿傩的脸就突然出现在了窗户外面,他吓得从凳子上翻倒下来。

“什么啊!干嘛吓人啊你!”他不满地冲着宿傩说,宿傩双手插兜低头看着他,半响才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虎杖悠仁觉得宿傩大概脑子有病。

宿傩敲了敲窗户示意他打开,他没理宿傩,宿傩就退后了两步挽了挽袖子,一脸要直接把玻璃打碎的表情,吓得虎杖立马拉开了窗户。

宿傩嗤笑一声趴在窗台上看着他,哼笑出声,“我听说你喜欢我喜欢的要死了?这不是活蹦乱跳着吗。”

“哈?你大白天说什么梦话呢,要发神经别来找我啊!”虎杖悠仁想把窗户关上,但是宿傩趴在那里,他犹豫了两秒是宿傩的头硬还是学校的窗户硬,不得不放弃了关窗户的行为。

宿傩突然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窗台上磕,虎杖悠仁一时没有防备被他狠狠砸了一下,顿时感觉头晕眼花什么也看不清了,脑袋痛的要死,他的手指掐着宿傩的手腕,指甲扎进他的肉里刮出一片血痕。

“干什么!”血好像流进虎杖悠仁眼睛里了,眼睛里酸酸涩涩又热乎乎的,眨了眨眼就感觉视线里全是红色,他快要看不清宿傩了。

宿傩冷着脸随意松开他的头发,他也松开了刮过宿傩胳膊上肉的手,宿傩转身就走,虎杖悠仁也懒得搭理他。

跑去洗脸的时候被顺平看到了,他努力抠着指甲里抠不出来的肉沫笑着跟顺平搭话,被他生拉硬拽着捞到了医务室里。

虎杖悠仁一向不太会拒绝别人的好意,更加不太会拒绝顺平的要求,老实说,顺平看起来还是笑着的时候比较顺眼。

虎杖悠仁包扎完也不太想动,就躲在医务室的床上睡觉,只是突然被五条前辈逮了个正着,他掀开虎杖悠仁被子的前一秒还在笑,看到虎杖悠仁后墨镜后面的眼睛立马就看起来很有攻击性,虎杖嘟嘟囔囔把被子扯了回来。

“五条前辈,掀别人被子好过分啊。”他把被子拉到嘴巴那里说。

五条前辈的手插进他的头发里随便摸了摸,虎杖悠仁总觉得他像是在摸狗一样,不过他还挺喜欢摸摸头的,所有他没有反抗乖乖被五条悟揉头发。

回家等了很久宿傩也没有回来,虎杖悠仁见怪不怪地自己收拾收拾吃了饭,对着宿傩仅剩的良心让虎杖悠仁好歹给他留了点饭菜,其实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家的。

他们的爷爷是个顽固的老头子,经常会跟宿傩吵起来,反正宿傩也不怎么跟他说话,到最后还是要靠虎杖悠仁去哄,他每次去的时候爷爷都要叹口气说,“悠仁,你要好好看着宿傩。”

虎杖悠仁一直看着他,从小看他看到大,看到虎杖悠仁每次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都会反射性想吐,虎杖悠仁很讨厌他,讨厌到恨不得他们不是双生子,他们不是先后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没有从小交缠着长大。

可那句话像一个咒语深深的刻在虎杖悠仁的骨头上,像一条长满尖刺的藤蔓深深扎根进他的身体里,借着他的血肉滋养长成一个巨大的牢笼。

“宿傩……你在干什么?”虎杖悠仁听见他自己颤抖的声音,宿傩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他的拳头还在一下下砸在他身下那个整个脸都被血糊着看不清脸的人身上。

十二月十三日凌晨三点,虎杖悠仁由于实在不能放心出来找人了,他在一条小巷找到了压着人打的宿傩,他身边横七倒八的全是昏迷中的人,虎杖悠仁强硬地把宿傩带回了家,打了救护车的电话看那些人被抬上担架才往回走。

宿傩一路上都是满脸无所谓的表情,甚至还掏出手机回了条短讯,他的手指骨节上还沾着血,虎杖悠仁感觉整个人好像被沉进了深海,无论他们俩互相打多狠都没有出现过的感觉。

爷爷的话再次在他的脑海里回响,我得看着他。虎杖悠仁想。

他感觉喉咙干涩发痒,吞了口口水,回到家的宿傩看起来更烦躁了,他洗了澡出来就把虎杖悠仁压在木地板上,他们像两头野兽一样撕咬起来。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宿傩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虎杖悠仁感觉到自己的血流进宿傩的嘴巴,被他囫囵吞咽下去,他咬的狠,虎杖悠仁吃痛自然不会放过他。

宿傩的被虎杖悠仁一圈打到胃,他的胃部疼痛到痉挛,他的瞳孔像只野兽一样兴奋地收缩,嘴巴用的力气更大,虎杖悠仁总觉得那块肉差点被他咬下来。

宿傩终于肯松开嘴的时候,虎杖悠仁因为疼痛而全身冷汗,宿傩洗完澡后没有擦头发,头发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了他一背,浸湿了他的家居衫。

还有几滴落在了虎杖悠仁的脸上,被宿傩轻柔地抹去,虎杖悠仁看着他的双生子牙齿染血,红棕色的瞳孔兴奋到颤抖,他轻柔地把手覆盖上他的脖子说,“你喜欢谁?不是我是谁?”

虎杖悠仁被掐着脖子,被宿傩咬过的脖子疼到撕裂,他呼吸不上来,剧烈地喘息了两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我。”宿傩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他睁开眼跟他对视,只觉得头晕目眩,他的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着爷爷的声音与宿傩的声音,他们疯狂尖叫着,让他好好看着他的双生子。

他的,他的,他的,他的双生子,他的罪孽,他的恶欲,他的肮脏。

他的手握住了宿傩掐着他的手腕,宿傩松了力度,他深呼吸了几下,感觉鼻腔喉咙里全是血腥味,他沙哑着嗓音说,“我一直在看着你。”

虎杖悠仁说。

宿傩松开了手,他施施然站起身瞥了他一眼,转身打着哈欠进了房间。

虎杖悠仁瘫在地上喘气,他深呼吸,感觉鼻腔酸涩的受不了,于是眼眶也开始发热,他小声的呜咽,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隐没在他的头发里,就好像他无望又无疾而终的喜欢。

很久之后,久到虎杖悠仁脖子上的绷带都解开了,久到那个牙印变成一个扭曲的疤痕彻底留在了他的脖子上,钉崎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问他,“说起来,你不是说你之前有喜欢的人吗?”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又喝了一口水来缓解干涩发痒的喉咙,才笑着说,“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我得看着他,虎杖悠仁想。

虎杖悠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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