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般的夜空下,三十步一盏灯,七人悄声前行。末了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口,为首的那人急缓有律变换地敲击了十下,门从内打开。众人潜身入内,门又被小心而又急促地关上。
“少主。”屋内,三个黑衣人以一种奇怪的礼仪向花涧月请了安。
花涧月挥挥手:“带路。”
三人再次躬身行礼。二人带我们来到了堂院中的一个大缸边,对着缸沿不知做了什么,整个缸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个方形的入口。这时候,另一个黑衣人也赶了上来。应是方才留在房中探查是否有人跟踪。
众人一一沿着石阶下去,入口自动关闭。甬道内一路有火把备用照明,一条路一直走到底,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但是由于对事情的重视认知,大家都没有丝毫的懈怠。
我不由得看向花涧。不愧是原大门派的属下,可以弄到这样的好路。不过这条路究竟是怎么来的,竟然一路畅通无阻?
但就在这时,我们来到了第一个岔路。两条路,一边的路口有一条蛇,咝咝地吐着蛇信子。眼睛微眯,慵懒地盘着身子,像是在无言地鄙视着来人。我还以为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对手,没想到两个黑衣人头也不回地直接带我们走向了另一个路口。
那蛇动也不动,就像丝毫没有发现我们的行动一般。
我挠挠头,继续跟着走。原来不是像话本里的那样呢,所有看似危险的入口都是通向正确的么?
这条路带队的走得特别缓慢,一步一顿,仿佛在留意着前方的什么东西。火光在前方涌上来的风中轻轻跳跃,直到前方出现一片黑暗。
我转身看了萧御景一眼,想知道在提防什么。萧御景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情。
众人屏息等待领头的黑衣人做出判断,却在这一片寂静中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咽口水的声音。并不是人的声音!
我们立刻摆出了架势,确定自己防身攻击的装备绝对齐全。但是……那声咽口水的声音响后良久都没有任何生物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前进吗?没有人敢贸然做出反应。我们该怎么办……
花涧月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最后与萧御景对视一眼,两人各自同时拿起火把,走向前方。我不由得一把抓住了萧御景的手,我感觉到自己在颤抖。萧御景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温着眼安慰地与我十指相扣然后松开。
我松开他的手,有些怔愣。突然,旁边多出一道深蓝色的身影,惊讶地一看,原来是小和尚。他一脸郑重地看着前方,见我看他,侧头对我露出一脸调笑,目光在我和前面的萧御景身上来回。
呵,这种时候,他在想什么?!我不由地有点恼(羞成)怒。
他对我扯扯嘴角,拿起另一边的火把,大踏步赶上了萧御景他们。
哎!我差点叫出声,对前去的三人很是担心。
水婼晴拉着水水走上前来,但看得出来,她也很紧张,而抱着她的水水显然更是焦虑难安。
黑暗渐渐被三束火把照亮,还算开阔的甬道内没有一点动静,可闻众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三人在前方走了十几步,上下左右没有照到任何可以的东西。萧御景回头看向我们,示意大家前进。
接下来,三人打头,三女在中间,夜孤涯和花涧月的部下断后。
渐渐地甬道里传来丝缕尖锐的声响,所有人的脚步猛地一顿,见并没有什么异样后才又开始前行。但是后面的进程明显慢了许多,因为一声声尖锐的声响更加急促和交错,忽远忽近,但就是看不见对方的任何影子。
不知又过了多久,大家终于来到了另一个岔路。
面前三个选择。若是你,你是希望进入那个充满尖锐叫声的石洞,还是希望进入那个从入口起就满是奇形怪状的爬虫还只能爬行通过的小洞,或是愿意进那个看似一点没有不寻常之处却会时不时传出一声声扣人心弦的精致洞口?
不得不说,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我直想立即回头走人。花涧月回头看向他的三名部下,三人齐齐指向了充斥着刺耳叫声的石洞……
花涧月在出发前就告诉过我们,这一路会有人指导我们前进,但是我们是否能走到最后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依我看,这完全是造化弄人……
花涧月皱皱眉,抬步入内。萧御景和小和尚立即跟上。剩下的我们相互看看,硬着头皮加紧几步跟上。里头依旧是一片黑暗,除了难听的叫声,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这是在我们没有看见第一只躺在地上的死兔子之前——那只兔子的死状简直闻所未闻——全身干瘪没有一丝血色,双眼被挖空,皮肤可见十几道深深的抓痕。
水水看见后立即捂住了嘴,转身靠在水婼晴身上一点都不敢动,肩膀微微抖动。我不忍再看,但是萧御景却在前方站住了,花涧月和小和尚也走了过去,火把一照,瞬间顿住。
我和夜孤涯上前一看,只觉得头顶灌下一柱的冰冷刺骨。在萧御景三步之外的地方,由疏至密地布满了小型动物的尸体,同样的死法,但是当它堆积得层层叠叠地出现在你的面前时,那么这时候,你感觉到的不只是恶心寒冷,更多的是恐惧惊悚。
离死亡太近了。当时,你的脑海出现的必然不只是眼前的这些尸体,你看到的还有你幻想出来的自己的样子——你自己这样死在这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