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就算是养条狗,养了这么多年,也该有感情了!
许是突然见着她真的快不行了,栾胜动了恻隐之心,竟没有理睬年修,径直走到了床榻边,染血的指尖从杯口抚过,“恨吗?”
苏幕垂着眉眼,瞧着栾胜手背上的血痕,那血沿着他的指尖,缓缓滑入杯盏之中,那一刻……她暗暗想着,要是这血止不住,让他血尽而亡该有多好?
“苏幕……不敢!”她的唇上,没有半点血色,一开一合间,声音孱弱至极。
栾胜陡然钳住她的脖颈,力道稍缓,倒不至于真的要了她的命,“你不是不敢,只是做不到而已!你是杂家一手养大的,苏幕,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没人比杂家更清楚。”
的确,苏幕在想什么,栾胜多少能猜到一些。
她那点本事,都是栾胜手把手教的,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如果不是栾胜留着她还有用处,她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瞧着这张熟悉的容脸,尤其是苏幕不说话的样子,冷淡清冽,目光平静,像极了记忆里那人的回眸,那样的决绝淡漠。
栾胜终是收了手,然则下一刻,他忽然眯了眯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个杯盏。
杯中水,水中血。
血相融,不相斥。
栾胜猛地皱起眉头,咻的站起身来,刚要开口,外头又闹腾起来。
“出去看看!”栾胜低喝。
这话是冲着年修说的。
可年修不敢出去,怕自个这一走,栾胜对自家爷下手,那可如何是好?
但不出去,又不行。
督主下令,谁敢不从?
年修咬咬牙,快速往外跑,只求速去速回。
哪知刚冲到外头,蕃子骤然摔了进来,惊得年修当下撇开了身子,这才避开冲撞,再抬头,却是大批的黑衣人冲了进来。
年修有些傻了眼。
怎么回事?
今儿是撞邪了?
一波接着一波?
上回似乎是为了解自家爷的困顿,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东厂横行无忌,杀人无数,所以树敌众多,这种事情原就是家常便饭,尤其是此番东厂出行,未免顾震疑心太重,并没有带太多的人。
而栾胜为了试探苏幕,更是将自个的亲信随扈都搁在前面的城内,眼下这里……都只是苏幕原先从殷都带出来的东厂蕃子。
如同落了单的老鹰,怎不让人惦记?
黑衣人直扑栾胜而去,直接忽略了门口的年修,那劲道很显然就是冲栾胜去的,尤其是为首那人,见着栾胜的时候,眸中很意阑珊,仿佛要将栾胜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