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安需要到当地府学读书,由那里的教谕负责继续传授学识。
陆时宴再三挽留,也没能阻止教书先生,只好备上一份丰厚薪资以酬谢他。
陆起强忍着心中的难过为陆久安收拾着笔墨纸砚。
陆久安从后面凑过来,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陆起怎么不开心了。”
陆起神情恹恹:“要和公子分开了。”
作为书童,陆起是没有资格去府学的。
“分开也只是暂时的,晚上我不是还要回府吗?”陆久安笑眯眯道,“陆起在府上没事做的时候,就在我书房读书习字吧。”
陆起吓得手一抖,连连摆脑袋,大叫道:“我不要,读书多无趣啊!”
小孩子都讨厌读书,陆起也不例外,陆久安捏了捏他耳朵,循循善诱:“你是我的书童,大字不识一个,要是说出去让别人知道了,你公子我多丢脸呐。”
陆久安说得一本正经,好似真有那么回事,陆起搅着手指头,面露犹豫。
“这样吧,先学点简单的,能看懂文字即可。”
陆久安进了府学,他之前一直在家,也没有多少机会结交同龄好友,在这里面学习的日子,反倒结识了不少贵族官家送进来的子弟。
这两年陆家老太太身体越发不好了,陆久安白天进学,晚上回了府里,笔纸一放,就不见了身影。
有一次陆时宴有事遍寻不到他,着小厮去找,最后在厨房里发现了他,陆久安蹲在炉子旁,手里拿着柴火,一张小脸被熏得乌漆嘛黑的。
陆时宴第一次对着陆久安大发雷霆。
“我们全家对你寄予厚望,你倒好,不思进取,在这里做一些……一些下人做的杂役事,还有你们,怎么能放任小公子来这种地方,这是他该进来的吗?”
一群灶夫惴惴不安跪在地上。
陆文瑾把陆久安护在身后:“爹,你先不要生气,听听久安怎么说。”
在陆文瑾的心里,小弟一直乖巧懂事。刚学会走路,就会跟在他屁股后面软软地叫兄长,在他被祖父训斥时,会咿咿呀呀地为他打抱不平,也会在他难过的时候,笨手笨脚地安慰他。
除了走失那一次,陆久安从来就没有让家人真正操心过,当爹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相信陆久安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他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陆文瑾转过身来,温和地揉了揉陆久安的脑袋:“咱们不要理会混账爹,乖宝告诉兄长,你为什么在这里?”
陆文瑾的声音实在太轻太柔了,耐心十足又小心翼翼,他总是这样毫不犹豫地站在陆久安面前,以自己的身躯为他挡住了所有可能对他照成的伤害,尽管这些伤害对陆久安来说不痛不痒。
陆久安抿了抿唇。
陆文瑾鼓励道:“不要怕,兄长知道你不是贪玩好耍的人。不过就算你在这里玩,我也不会责怪你,在兄长心里,没有什么比你开心更重要。”
陆久安动了动,从碗里抓了一把食材,陆文瑾嗅到一丝淡淡的药香。
“这是?”
“我没有不务正业,祖母身体不好,我在为她煲药膳。”
一旁的灶夫也壮起胆子补充道:“小公子怕我们这些下人粗心大意,一直不假他人手,实非奴才们不拦,而是压根拦不住啊。”
果然!
陆文瑾满脸怒容地扭头看向陆时宴,郑重其事道:“爹,向小弟道歉。”
这事很快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把老太太感动得一塌糊涂。
老太太先是训斥了陆时宴一顿,然后抹了把眼泪,把陆久安搂在怀里:“不枉我平时疼爱乖孙,乖孙怎么会煲药膳的?”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方子,祖母放心,我去药店问过大夫了,您每天坚持喝一碗,定能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