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带着陆久安见识了僧人用五香水浴佛,又参加了静兰寺盛大的法会,陆久安坐在下面的一众香客中,聆听诸僧进行法事讲说,讨论佛义。
整个过程中,陆久安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不用想,肯定是韩致无疑。
讲经完毕,一位慈眉善目上了年纪的僧人走过来,合掌行了一礼:“韩施主。”
韩昭主动为陆久安介绍:“这位是静兰寺的住持,法号秒空。”
此时已到晌午,静兰寺为诸位来此布施衣食,出资筹办法会的檀越设了斋饭,住持邀请两人前去就餐。
韩昭道:“静兰寺的斋饭虽无荤腥,但盛在清香细腻,吃了可去除杂念,去欲思静。”
“是吗?”陆久安道,“这样的话那必须得去尝尝了,才算不虚此行。”
静兰寺提供斋饭的地方设在东南角谷道阁,陆久安走进去一看,空间非常开阔,可容纳两百余人,与其他殿宇的清净不同,此处人声鼎沸,信众围桌而食,互道佛法感悟。
陆久安本来不是很饿,但是这会儿闻到饭菜香味,竟突然变得饥肠辘辘。
寺庙里还保留着分食制,每人有个小木盘子用来盛放餐具,斋饭统一都是三菜一饭一汤的标配,算是相当豪华了。
不过能进谷道阁的人也不简单,必须手持佛令,这道佛令得布施金额达到一定数额方能取得,否则就只能现场给银子。
陆久安打听一下,价格高达2两银子,顿时咂舌不已。
2两银子足够普通老百姓家省吃俭用一个月了,怪不得这来来往往的人看着非富即贵,饶是如此,前来享用斋饭的人也是源源不断,甘之若饴。
陆久安询问原因,韩昭理所当然道:“静兰寺很灵验,连带着这里的斋饭也远赴盛名,之前说的去除杂念去欲思静并非空穴来风,许多人反馈静兰寺的斋饭有治疗沉疴旧疾的功效。”
陆久安在心里瘪了瘪嘴,不以为然。又不是修真世界的灵谷,斋饭就能治病的话,那还要大夫干什么。
虽然不是灵丹妙药,但是这斋饭确实做得较一般酒楼茶肆更为可口,陆久安一连吃了两大碗,心满意足道:“谷粒莹白饱满有韧性,蔬菜口感清脆,带有独特的清香,明明很普通,但这几道菜搭在一起相得映彰,令人回味无穷。”
韩昭听他如此说,与有荣焉道:“这是静兰寺的僧人自己种出来的,浇的每一滴甘露都带有佛慧。”
陆久安吃惊:“全是僧人自己种的?”
韩昭点点头。
“你胡说。”陆久安狐疑道,“静兰寺香火不断,每天少说要接待上百余人的信众,要拿出那么多粮食,仅靠僧人种的,不会供不应求么?”
“静兰寺有僧田的。”
陆久安想,就朝廷拨付给寺庙的那丁点儿僧田,还不够自己人塞牙缝的。这些年要撑起这么庞大的信众,那必然得采用其他手段。
或许田采全典卖家中土地并非偶然。
陆久安后来曾专门派人去找到了田采全一家。打听到田采全的儿子落井受惊后,请来做法诵经的正是静兰寺的得道高僧。
前前后后竟都有静兰寺的影子,要说这其中没个什么猫腻,他绝对不相信。
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迫散尽家产典卖良田,这样的事情难道仅此一例么?
其实静兰寺的账本也有专人打理,每一笔收入支出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一查便知。
然而这种私密之物,又怎么可能轻易叫外人知晓。
晚上韩昭邀请他夜宿静兰寺,陆久安想都没想便欣然同意。
静兰寺在晋南城外的一座山上,前方就是一条护城河,真正是一块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站在静兰寺后山,可将整个晋南城尽收眼底。
许多达官贵族若是第二天无什急事,都会选择在此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