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周围的人和物都被他衬得黯然失色。
苏铭恍惚了一瞬,回过神来情不自禁赞叹道:“确实是瑾安侯,神仙之姿也不过如此了。”
也有人道:“瑾安侯真宠小世子,走到哪里都抱着,也不嫌累得慌。”
陆久安却看着那两名僧人吃惊问:“那是和尚吧,怎么来茶楼酒舍了?”
“谁规定不能来了,只要守好清规戒律,不饮酒吃肉就行了。”
那边厢瑾安侯已经和两名僧人推开一扇门进了屋内,织金暗纹的袍角一闪而过。
“听闻瑾安侯信佛,平素和僧人就走得近。”苏铭讲着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前段时间小世子受了惊,半夜啼哭不止,还是找了庙里的主持请佛祖才给治好,今天应该是专门设宴感谢他们的。”
陆久安略感稀奇:“这瑾安侯怪有意思的,感谢和尚请人来卧月楼,给庙里添点香火钱不是更好?”
“这你就说错了。”苏铭摇摇头,“去年佛诞节,瑾安侯给静兰寺捐了一尊佛像,金的!”
陆久安咂舌。
韩昭看着冷冷清清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居然是个这么忠实的信徒。
苏铭把陆久安重新拉到自己身边:“走吧走吧,再看菜都凉了。我跟你们说,陆司业为人风趣幽默,手里又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跟他待一起,你们会有不少乐趣。”
卧月楼的饭菜以甜辣为主,与晋南城当地的风味不同,却别有一番味道。陆久安免不了喝了一点薄酒,酒过三巡,便有些头晕目眩,席间说了不少话,直到出了酒楼吹了点冷风,才微微有所清醒。
苏铭打了个酒嗝,脸上红云密布,扒着他的肩膀嘲笑道:“久安,你这酒量不行啊,还得多练练。”
陆久安难受地按揉太阳穴,没有回答他。
这时候,有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走了过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酸臭的气味,端着个破破烂烂的陶碗,怯生生请他们施舍点吃食。
严卢被熏得掩住鼻子后退几步:“最近晋南城内怎么多了这么多无家可归的乞儿。”
“是吗?”陆久安若有所思。
苏铭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信手一丢,银子在陶碗里滴溜溜滚了一圈,最后落在碗底:“拿去吧,爷赏你了。”
小乞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弓着身子不停地说着感恩戴德的话。
“等一下。”陆久安叫住转身欲走的小乞丐。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陆久安返回酒楼,问店小二买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热粥,端到小乞丐面前:“吃。”
小乞丐不知所措,右手在身上擦了擦,慢吞吞接过馒头。
陆久安又叫住他:“回来,就在这儿吃,吃完再走。”
小乞丐在陆久安面前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眼泪簌簌往下掉。陆久安耐心等他吃完,从他陶碗里把银子拾起来,放进他贴身的兜里:“机灵点,别被抢了。”
回去的路上,陆久安一直挑着车帘看外面,街边灰扑扑的角落里,果然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人,其中又以孩子居多。
黑暗中,一声叹息被掩盖在车水马龙下,转瞬即逝。
十一月,晋南城下起了鹅毛大雪,天地间银装素裹,一眼望去,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陆久安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雪,可惜他冻得瑟瑟发抖,无心欣赏:“这鬼天气,怎么会这么冷。”
韩致给他拿了一双羊毛手套,伺候着给他戴上:“别长冻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