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水一样在他心里冒着大大小小的泡泡,陆久安忍不住想翻身,左手碰到陆起时又生生停住了,他强迫着自己数了会儿羊,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上午,陆久安决定先带领学生们去庄园所属的田里除草,这项工程既不复杂也不危险,正好用来答谢谢家提供住宿。
面对学生的询问,陆久安耐心地回答:“别人愿意提供帮助是出于他们的善意,我们却不能心安理得地去接受别人给予的好意,不管是钱财还是劳力,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去回报他们,这份善意才能延续。”
学生们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看着韩临深,陆久安又特意加了一句:“记住,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不少人在空旷的田野间放起了纸鸢,纸鸢是孟亦台带着他们按照自己喜好手工制作的,能不能飞上天,能飞多高全靠运气。
蓝天白云,暖阳高照,学生们洒了一身的汗,干脆脱了外衫缠在腰间,比试谁的纸鸢放得高。
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风筝升到空中,学生们兴致勃勃地对着别人的纸鸢评头论足,七嘴八舌地声音中,一道怪叫声响起。
“哎哟,那是谁的纸鸢,怎么长这么丑?差点把我纸鸢给缠住了。”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纸鸢在一众五彩斑斓的飞鸟游鱼里,确实显得有些一言难尽,像鸟又非鸟,似鱼又非鱼,总之叫人看不出是何物。
风筝线的尽头,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众人视野随着那手向上看去。
……
“怎么……怎么是陆大人的纸鸢。”
陆久安不明就里:“都看着我做什么?”
学生们面面相觑,还是韩临深问道:“你纸鸢是做的何物?”
“这个啊。”陆久安脸上荡出一抹笑容,“是飞机。”
“飞鸡?”韩临深脸色古怪,小声嘀咕道,“鸡还能飞吗?”
“哈哈哈。”陆久安扯着风筝线笑得开怀,“此机非彼鸡,它不是家禽,却是一堆器械组合而成的,不仅能飞,没有线的飞机,还能载着人飞到云层上去,比老鹰飞得还高。”
范成秋在一旁听了个全程,只当他兴之所起在逗这群学生:“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物,陆大人说得未免太不着调了。”
“总会有的,只要你想,万事皆有可能。”陆久安望着天上,喃喃道,“都说嫦娥奔月,以后说不定我们凡人也有去广寒宫的一天。”
那个时候,上天入地已不是梦。
这趟春游在下午太阳落山之前结束了,领队带着学生们原路返回,走的时候,很多人还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杨苗苗悄声问陆久安:“大人,咱们每年都能来金鸣山春游吗?”
“不能。”
“啊。”杨苗苗顿时哭丧着脸,陆久安却恶作剧得逞般笑道:“每年踏青总在一处不腻么。苗苗,若是以后要让你离开应平,你愿意吗?”
杨苗苗被问得懵住了,一瞬间表情空白,顺着陆久安的话反问道:“离开应平?去何处?”
“去晋南,你愿意吗?”
杨苗苗想了很久:“可是爷爷在应平啊。”
“那爷爷若是一起呢?”
“爷爷不喜欢那些地方。”杨苗苗摇了摇头。